夏春心死死地瞪著祁漾。
祁漾這不是在說話,是在放屁。
夏從霜打圓場時,一直在用餘光看著夏春心,見夏春心還在原地不動,她將麥克風遞給主持人,親自下台過來接走夏春心。
夏春心一點點撥開放在她腰上的手,狠狠甩開,跟著姑姑離開。
祁漾退後,臉色也壓得沉。
夏修明因為孫女遲到微有不悅,可孫女又崴了腳,見孫女一瘸一拐的模樣又很心疼,趕緊吹了蠟燭,就讓夏從霜扶著她下台去屏風後麵坐著,招呼人看孫女腳腕。
夏修明的家庭醫生過來給夏春心看崴到的腳腕,還好沒傷到骨頭,休息兩天就好。
脫了鞋,夏春心的腳後跟都磨出血破了皮,夏修明心疼得直皺眉,“什麼破鞋,扔了。”
夏從霜心道您說這是什麼破鞋,是您花一億拍下來的鑽石鞋。
夏修明叫人拿來拖鞋給夏春心換上,臉還有點沉著,夏從霜知道老爺子在意什麼,當著老爺子的麵問夏春心,“心心,剛才怎麼遲到了?”
夏春心顧及著不想影響爺爺心情,沒說是被夏春靈給關在酒窖了,也沒讓保安他們及時通報這事兒,隻道身體不舒服,吐了一場,剛才腦袋暈了一下,之後又崴了腳,連連和爺爺道歉。
老爺子聽小孫女身體不舒服,也不追究了。
“心心,”老爺子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個扶夏春心的男人,意味深長地問,“剛才那男的是誰啊?”
那年輕人穿得人五人六的,占夏春心便宜不說,夏春心還沒動手打人和叫保安,這層關係讓老爺子十分在意並不悅。
夏春心氣得火冒三丈,本來就被祁漾那句“未婚夫”給氣得不輕,現在祁漾的行為又叫爺爺懷疑了。
她自然不敢和爺爺說實話,調整情緒說:“爺爺,是在國外做項目時認識的,回國前我和小白跟他吵過一架,沒想到他也回國了。”
小白是杭笑白,她和喬燦燦從小就這麼叫杭笑白,也是笑白的諧音。
夏春心胡謅的這解釋倒是合邏輯,夏修明沒再懷疑,但他最聽不得孫女受欺負,拐杖重重杵地,“心心,爺爺隻要活一天,就決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如果你受委屈挨欺負了,必須跟爺爺講,爺爺一定為你做主!聽到了嗎?”
夏春心感動點頭,她坐著,爺爺站著,她雙手抱住爺爺的腰,暫時拋開被王八蛋祁漾惹出的氣,在爺爺懷裡撒嬌。
夏春心人美撒嬌甜,隔輩親的老人能受得了這個,沒多會兒,老爺子心情就好了大半。
夏春心又哄著讓爺爺去休息,夏修明接下來的安排是回套房,宴會廳裡的其餘人也都有兒子女兒照料,他年紀大,是該離場了。
夏修明想讓夏春心和他一起回去繼續休息,夏春心說不用,畢竟她已經來晚,又提前退場的話,夏家大小姐就真的太耍小姐脾氣,不想給爺爺丟人,又哄得夏修明滿心欣慰。
待到老爺子離開後,夏從霜立刻就沉了臉,問夏春心,“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夏春心隻怕影響爺爺情緒,爺爺走了,就對姑姑沒瞞著,將夏春靈把她鎖酒窖的事說了。
夏從霜聽得皺眉,俯身抱住怕是嚇得不輕的夏春心,難得一見溫柔的輕拍夏春心腦袋,“摸摸毛,嚇不著。”
又揉她耳朵,“摸摸耳,嚇一會兒。”
夏春心今天這一天糟亂的心,總算是有了緩解,臉埋在姑姑懷裡深吸姑姑身上媽媽般的味道。
接著夏從霜臉色沉沉地說:“你好好吃飯,我去調監控,夏春靈死定了。”
夏春心沒攔著姑姑,得虧她肚子裡的小生命頑強,夏春靈再狠點,都能把她肚子裡的小生命嚇沒,夏春靈是該受教訓。
夏從霜給夏春心安排在都是女孩子的一桌,沒男生,囑咐夏春心如果不舒服就提前退場,她去監控室。
夏春心點頭坐下,滿腦袋還都是祁漾的臉。
他也有錢裝窮,又加上他不理她,他還有和她長得很像的戚以藍,這信息量太大,夏春心頭疼地捏著太陽穴,一轉頭,看到身側坐著目瞪口呆的富貴花。
富海棠從夏春心進場的那一刻就開始進入迷妹狀態,夏春心真的好美好美啊,在她眼裡簡直就是八十年代超有韻味的古裝美人!
接著她竟然看到了萬!恒!大!佬!
好他媽帥啊啊啊啊穿馬甲帶懷表也太複古禁欲帥了吧!!
再然後,竟然還看到萬恒大佬摟扶美人!!!
那一幕她居然看的心跳怦怦怦,我的媽也太般配了啊啊啊!!!
這才是般配啊!!!那個戚以藍一點都不配!!!不配!!!
但是為什麼萬恒大佬會扶夏春心?兩個人表情好像很有貓膩?
富貴花都已經不知道該思考什麼關係,腦袋轉不過來了,從興奮轉變為目瞪口呆到現在。
夏春心突然對上富海棠的驚訝臉,想起喬燦燦說過富海棠當時在海城拍了萬恒大佬照片,富海棠應是認出祁漾了,但她還是想再親眼見到證據確認一下,“棠棠,你是不是拍過那個人的照片?”
富海棠立即點頭,“對對對!”
“給我看看。”
富海棠滿腦袋都是問號,她啥也猜測不出來,反正就是聽話地拿出手機,邊說:“燦燦姐不讓我給彆人看,我就給你看了。”
夏春心笑了下,“嗯,棠棠乖。”
富海棠被夏春心誇乖,害羞得臉還紅了下,然後拿出手機給夏春心看她拍的照片。
夏春心接過富海棠手機看,照片裡三個人,麵對鏡頭圍成半圈似的站位,每個人的五官都清晰明了。
無需細看,就已經確定井斯年和戚以藍身邊的人,就是祁漾。
真如喬燦燦所說,看站位就能看出戚以藍和祁漾關係更近,而且戚以藍望著祁漾的那個愛慕眼神藏都藏不住。
戚以藍正像漫畫少女一樣,仰頭望著祁漾。
看著這張石錘的照片,夏春心無意識地咬緊牙,捏著手機,抬頭望向祁漾。
她和祁漾是麵對麵的方向,相隔三四桌的距離,她抬頭就能看到戴著眼鏡的祁漾,他背脊挺直地坐著,在眾人間格外顯眼,比旁的人都要高一頭,氣質非凡。
他微垂著眼,仍在按著手機。
剛才她摔倒時,他一點要扶的意思都沒有,也是在那兒優雅地按著手機。
是在給戚以藍發信息嗎?
她和他剛戀愛的時候,也是這樣,斷斷續續地從早聊到晚,哪怕時刻聊,仍覺得聊不夠,是熱戀中的狀態。
祁漾似有所覺,忽然抬頭看向夏春心,夏春心迅速低下頭,錯開這一次的對視。
祁漾目光落在夏春心臉上兩秒,手機忽而一聲震動,移開視線。
井斯年已經打量祁漾好半晌了,看他始終都在按著手機,井斯年實在沒忍住,試著問:“你剛才去哪了?你剛才走了半個多小時,這麼長時間,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祁漾淡道:“找保安。”
“找保安乾什麼???”
祁漾卻不再說話了,垂睫繼續按手機。
單看祁漾的麵容和氣場,優雅從容得像在打遊戲。
但井斯年離得近,能看到祁漾手上按鍵盤的速度飛快,像是遇到什麼緊急和棘手的事。
井斯年是有話憋不住的人,雖然祁漾在忙,他想起祁漾和夏梨的對視,還是追問:“你和夏梨,認識?”
祁漾手指按下發送鍵,終於抬頭,緩聲糾正,“她叫夏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