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來找祁總,祁總便放下手中工作,換上工服,下樓從後門走進汽修廠,然後出去見夫人,倆人就站在那汽修廠的門口你儂我儂。
但他都不知道這兩三個月發生了什麼,祁總像變了個人,甚至他都能感覺到祁總對夫人不好,難怪夫人這樣逼著祁總去離婚。
落地窗前的祁總西裝革履,窗外空中飛過一群冬季也不遷徙的留鳥,撲閃著翅膀經過,他微微抬頭看向那些留鳥,高促看不到祁總的表情,但他卻能感覺到祁總周身散發出的一種落寞。
鳥分留鳥和候鳥,冬季一到,候鳥飛走南遷了,留鳥卻不會離開。
好似祁總是那群固執的留鳥,而夫人是終將離開的候鳥。
夏春心等待的這一分鐘裡,昏昏欲睡差點睡著。
這邊已經砸了十輛車,終於那邊傳來了祁漾的聲音,是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夏春心,你不再愛我了,是麼。”
這聲音沒有逼問和質問,也沒有寒氣和火氣,平靜得像無風的湖,甚至更像違反自然常態的有風也沒有波瀾、深不見底城府深的湖。
關於愛,兩個人在結婚這三年,有過很多次愛的表達,夏春心有時來了撒嬌的興致,總會問他愛不愛她。
她總喜歡在洗澡過後,倚在床頭看書,邊看書,腳邊晃動,幾根腳趾也跟著動來動去,她生了雙很好看的腳,白皙細嫩,連腳丫都很靈動。
他說愛,她就從床上站起來,笑著低頭往他懷裡撲,說她也愛他。
有一次,夏春心和祁漾出去玩之前,她站在全身鏡前換衣服,問他愛不愛她。
他逗她佯裝遲疑,她就脫下來一件扔到祁漾腦袋上。
她惱怒地繼續換下一件。
祁漾拿掉腦袋上的衣服,她隻穿了那麼幾秒,就沾惹上了她身上的香氣,抬頭看她,她剛又脫下來一件酒紅色襯衫,視線範圍內的白皙景色一晃,酒紅色襯衫又兜頭而下,蓋住了他的視線。
祁漾挑眉開口說愛,她就又笑了起來,回一句她也愛他。
婚姻裡,有很多浪漫時刻與回憶,但從不曾說過不愛對方。
夏春心也想起這些事,但卻是以旁觀者角度去看。
此時,她能夠很平靜地回答祁漾的這句提問,她說:“不愛了。”
三個字,像一捧沙子落到火上,輕輕揚揚的落下。
燃得正旺的火就這樣被沙子隔開了空氣,火不能再遇到氧,也無法再呼吸,就這樣被沙子澆滅。
祁漾緩緩摘掉左手無名指上的銀戒指,戒指戴得久了,洗澡都沒拿下來過,在手指上壓下一圈白色壓痕,周圍是紅的。
祁漾將戒指踹進兜裡,掛斷電話,走出辦公室。
夏春心說完這三個字後,祁漾那邊就沒了聲音,這是她又一次直覺,直覺祁漾會來找她,叫停挖掘機,讓挖掘機開出去。
沒過多久,她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有力量地撞擊著地麵的聲音。
身側劉帥跑開了,也招呼著開熱鬨的人趕緊都散開。
夏春心抱著抱墊起身,轉頭看向他。
祁漾雙手插兜,眸光不冷不熱不鹹不淡。
夫妻倆這兩個多月來,很少這樣麵對麵平靜的四目相對。
上一次對視在拍賣會上,一個裝不認識,另一個用火龍果汁潑人。
上上一次對視在夏修明的壽宴上,當時兩個人眼裡除了寫滿驚訝,也寫著對對方的諷刺。
此時此刻,兩個人久違的俱都異常平靜。
祁漾說:“回趟家,我取個東西,就去離婚。”
夏春心這樣看著祁漾,莫名突然想起他那句“你怎麼沒把你自己鎖在家裡”,她的報複心理好像燒開的水,咕嚕咕嚕就冒出來。
她說:“不回,我著急,先去離婚。”
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夏春心和祁漾同坐一輛車,兩個人各自望著各自那邊的窗外,明明車裡已經開了暖風,但卻覺得車裡的空氣不斷冷凝,體感溫度很低。
兩個人也是很久以來第一次在小空間內坐得這樣近,雖然車廂比普通車要寬敞,但終究是車廂,空氣稀薄,恍似兩個人的呼吸都交織在一起。
瑤安市的民政局中午十二點下班,兩個到的時候是十一點過一刻,完全來得及辦離婚手續。
律師也隨行,在車上時就選好了份不痛不癢的離婚協議,坐到工作人員麵前,夏春心一樣不落地遞出離婚需要的協議書身份證戶口本以及她和祁漾的一寸照片。
她這邊的東西都已經遞出去,卻見祁漾遲遲不動。
“祁漾,把你身份證拿出來啊。”夏春心催促。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