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機臂力量足, 向一台車砸下去,轟隆隆響, 風擋玻璃玻璃碎, 車變形變扁,再移去砸第二台車。
這汽修廠裡麵沒人攔著, 畢竟誰敢攔挖掘機啊,再說也攔不住啊, 難道冒死爬上挖掘機駕駛位嗎, 還是腦袋一伸用身體硬碰硬大錘子威脅不準砸?
那不瘋了嗎。
他們隻敢上報, 而上報後得到的結果是這句話——“不用管,也不準拍視頻”, 於是在這大汽修廠裡, 就變成眾修車工齊齊看熱鬨, 這場麵百年難得一見仿若用火葬場爐子燒錢的畫麵,看得實在爽。
這可真是豪門生活無法想象,貧窮限製想象力了。
一台布加迪威龍超跑又被砸了, 這是夏春心下令砸的第五台車。
四台千萬以下,一台四千萬以上,這就砸出去八千萬。
夏春心換了隻腳翹著, 白色運動鞋有節奏的翹得一蕩又一蕩,仿佛在聽著節奏感強的音樂。
她後背倚著靠墊,身前抱著個抱墊, 腦袋向後仰著, 雙眼愜意閉著, 緩聲開口三個字,“繼續砸。”
劉帥已經看得滿頭大汗,快要驚嚇過度摔倒,真的是他這輩子頭一次見這種場麵,尤其他還是一個跑車愛好者,那大挖掘機每砸一輛車,他的心臟就疼得直抽抽。
他不信祁總看這場麵還能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得是個什麼樣的牛逼人物啊!
忽然這時他手機鈴聲,驚得劉帥“啊”一聲大叫,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手忙腳亂接起來,劉帥仿佛聽到了天神的聲音。
那聲音低沉而冷靜,仿佛在雲端之上憐憫地俯視眾生,終於發出一聲號令,讓他全身緊張的肌肉都放鬆下來,天神說:“把手機給你嫂子。”
劉帥立刻雙手奉上,聲音還在抖,“嫂,嫂子,是祁總電話。”
夏春心沒接,眼睛也沒睜,隻是歪了下頭,示意劉帥把手機放到她耳邊,劉帥趕忙過去把手機貼到她耳邊。
祁漾那邊的背景音很安靜,襯得他的聲音格外低冷,好似外麵下著暴風雪,他站在雪中打的這通電話,語調浸著寒風,“好玩嗎?”
夏春心沒有跟他閒扯的功夫,直接悠聲問:“祁總,離嗎。”
祁漾那邊靜得好像連牆上鐘聲她都能聽見,繼而能聽到他很像站在暴風雪中的呼吸聲。
他沉默著,沒說話。
夏春心頗有耐心地等著,同時睜開眼睛,懶洋洋地抬了下右手。
下一秒,挖掘機朝一輛三千萬的帕加尼砸下去。
加起來已經蒸發一個億了。
一個月累死累活工資八千塊的劉帥,已經快要雙腿跪在地上。
大佬們就算家產千百億,也不能這麼玩兒啊。
祁漾終於再次出聲,“離了好成全你和杭笑白?”
夏春心忽然被祁漾給氣笑了,敢情他不離婚是打著這算盤?隻行他出去一個又一個地撩妹,不許她再找男人?就想拴著她?
還真是霸總的作風。
估計這若是放在一周前,夏春心都可能脫口而出“對啊,我就是著急要和杭笑白結婚呢,麻煩你快點”,但她現在不想讓兩個人離婚的事,扯進其他男人和女人。
夏春心平心靜氣地說:“祁漾,我和你離婚不是因為他,這段時間你對我什麼態度,難道你心裡沒有數嗎?”
“再者,我生病想喝碗粥,隻需要你五分鐘時間就好,你當時是怎麼做的?”
“我爺爺在搶救室時,哪怕你真的有事不能來陪我,至少有一句安慰我的話也好,你當時又是怎麼做的?”
“你出差時不回短信不接電話。你轉身走了,五分鐘都不給我。你說你忙,直接掛了電話。”
夏春心深呼吸,輕聲說出一句,“祁漾,甚至是我問你想不想要孩子的時候,你都回答我你不想要。”
“現在,你還要把離婚這件事的責任,推到我身上嗎?”
夏春心此時的表現真的是非常有涵養了,不急不躁的。
夏春心坐累了,換了個姿勢,聲音還是平靜的,“祁漾,畢竟我也曾愛你三年,我希望我們好聚好散。我再給你最後一分鐘時間,你好好考慮。”
祁漾正站在汽修廠旁的辦公寫字樓的落地窗前,低垂著眼看樓下的汽修廠。
祁漾右手拿著手機,左手拇指曲向掌心內側,不斷地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周身氣息都進入一種安靜狀態。
高促在祁漾身後看著他,無聲歎息地直搖頭。
這三年他一直在祁漾身邊,也算是看著這對夫妻過來的,倆人曾經真的很甜啊。
夫人之前騎著一輛小電動車來這邊找過祁總,她戴著一頂粉色頭盔,坐在小馬紮上托腮等他,那等老公的模樣又美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