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心話音落地, 她就感覺她好像往祁漾頭上砸過去一個大錘子, 一錘子給祁漾砸懵了。21GGD 21
祁漾正側身看著她, 而隨著她這一錘子砸過去,他所有動作與表情,都在她麵前靜止了。
長睫沒眨,眼睛沒動, 呼吸也停了,宛若生動的GIF變成死一樣的JPG。
其實夏春心也有點將自己砸懵了,她在祁漾麵前一直坦蕩蕩, 還從未說過這種出口傷人的話。
尤其這還是一句給祁漾戴綠帽子的話。
夏春心本以為她說自己懷的是女兒,祁漾就會再懶得看她一眼,真沒想到祁漾竟然是無所謂的態度,這就說明祁漾以後還會繼續和她糾纏不清。
她不想再和祁漾有半點瓜葛,那麼說出的話, 就不收回了。
夏春心恢複淡定自若的模樣,傾身拿起桌上的樹莓汁, 放在唇邊慢飲。
祁漾終於由JPG變成了GIF, 他動了, 卻是搶走她手裡的杯, 重重落到桌子上, 紅色的樹莓汁從杯口濺出去猶如血滴噴濺出去。
“我、不、信。”祁漾嗓音好像從刀尖上磨過,聲音裡似帶著血。
祁漾在生氣, 夏春心還從未見過祁漾生氣, 倆人婚姻裡難以避免的有些小拌嘴, 但祁漾總是沉默罷了,從未在夏春心麵前摔過東西。
夏春心心跳快了幾番,她這話無意是將他男人的自尊踩在腳下,想起電視裡打出軌老婆的男人,一時有了點怕意,她強壓下慌張感,抿了抿唇,抬頭與他對視,“祁漾,你現在要打我嗎?”
祁漾摘下眼鏡扔到桌子上,眼睛本就因為喝酒而泛紅,此時更是紅得可怕,一字一頓問:“夏春心,你是非要把我氣死嗎?”
他聲音是啞的,像他在被壓的城瓦磚牆底下,嘶啞地發出這一聲詢問。
好似她隻要說一個“是”字,他就能當場咽氣。
夏春心還偏就說了這個字,“是。”
祁漾倏然緊閉雙眼,肉眼可見的在深呼吸,他真的被夏春心氣得不輕,當真快被氣得咽氣。
夏春心看他在深呼吸,她也不再說話,而且現在寶寶14周,已經能聽到外麵聲音,她不想和祁漾吵架,她也需要保持好心情,低頭從衣服裡麵拿手機,問富海棠和紹權去哪了。
夏春心發出去兩條信息,同時兩個微信提示聲響了,就響在身後那兩張桌。
她稍微直起腰越過沙發背看向後麵,富海棠和紹權正如三好學生般坐得筆直,並伸著脖子看她和祁漾,瞪大的眼睛寫滿好奇。
距離兩張桌子,應該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如果是安靜的餐廳,估計就已經被他們倆聽見。
夏春心站起身,準備向那倆人走過去。
但是祁漾坐的位置靠過道,他膝蓋抵著桌子,沒有空隙可以讓夏春心走過去。
夏春心出不去,她“哎”了一聲叫他,“麻煩讓一讓。”
祁漾完全沒讓,隻是咬緊牙紅著眼睛瞪她,好似內心充滿了恨意。
夏春心垂睫看他,莫名在他眼裡看到一種又愛又恨的情緒。
她理解他這個恨意可能是被戴綠帽子的恨,男人都受不了這個,老婆懷了彆人孩子,沒有男人能受得了。
但祁漾眼裡為什麼還有心不甘的愛意?
夏春心眉心微擰,這應是錯覺。
祁漾抬眼看她時,眼窩凹陷得很深,令他多了兩分憔悴與狼狽。
他聲音嘶啞,一點一點從嗓子縫裡擠出來,“不是我的,那是誰的?杭笑白的?”
夏春心頓時氣得想抬掌扇他兩巴掌,她已經和他明明白白說過好幾次,她和杭笑白沒曖昧關係,他現在這麼諷刺意味十足的話,讓夏春心拉下了臉,“祁漾,這和杭笑白無關。”
“那是誰的?”
祁漾今天這意思擺明要問出一二來,夏春心有點惱了,隻想離開這地方,“好狗不擋道,讓開。”
祁漾第一次被人罵做狗,他緊了下眉,卻也未再懟回去,同時仍未讓路,目光像是家長在逼小孩你必須一分鐘內給我解出這道題給我答案一樣,夏春心不再多和他廢話了,就要踩沙發上桌子,從桌子上麵出去。可她是孕婦,萬一摔倒,她不敢想象,於是抬腳要從他腿上邁過去。
她才剛抬腿,祁漾的手忽然伸了過來,夏春心以為他還要伸胳膊擋道,眉間的慍怒更深,結果祁漾的手卻是牽手一樣抓住她手不放,“說完再走。”
祁漾的手很冰,手心裡有汗,相貼時涼得夏春心下意識就是一甩,但他牽得很緊,夏春心甩了兩次沒甩開。
夏春心閉眼深呼吸,在腦海裡搜刮著搪塞祁漾的理由,再睜眼,忽而看向走過來的紹權,她抿了下嘴唇,說:“權兒哥的。”
紹權這會兒剛走過來,聽見被點名,愣了一下。
夏春心在心裡祈禱紹權能明白她的意思,繼續對祁漾說:“我今天懷孕十六周零兩天,那個時間你出差還沒回來,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產檢報告拿給你,上麵有預產期,在明年6月5日,權兒哥那晚來找我去海街那邊的酒吧玩,我倆喝多了,是個意外。”
紹權:“??????”這說的是什麼他媽的火星話???
夏春心腦子飛快地轉著,滿含愧疚地說:“對不起,祁漾,我本也以為是你的,但是那天產檢,醫生說時間不對。”
祁漾倏然鬆手,那一瞬間眼裡全身空洞。
夏春心立即抓住紹權的手,抬腳從祁漾腿上邁過去,給紹權匆匆使著快配合我的眼色,紹權結結巴巴地配合,“寶,寶貝兒,你小心點寶貝兒,我們走。”
夏春心走得很快,轉眼消失於二樓,接著很快離開酒吧。
祁漾坐在沙發裡,整個人好似坐在墳墓裡,沒有了魂,背後是墓碑,周圍聲音都像孤魂野鬼在哭嚎,而他聽不到,感應不到,他飄在那裡,沒了家,沒了愛人。
井斯年才和網友聊完想起祁漾來,溜溜達達上樓來找祁漾,看到祁漾失了魂坐在那裡,忙跑過來問:“哥,你怎麼了?”
祁漾漸漸回神,紅著的眼眶快要有淚留下,隨後他戴上眼鏡,按住發抖的手,起身向外走,背影蕭條落寞和隱忍,“沒事。”
“我沒事。”聲音在空中輕飄,漸漸融入令人麻痹中的酒精中。
紹權可他媽的要嚇死了啊啊啊,夏春心什麼時候懷孕了,還為什麼要讓他喜當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