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心推開門, “祁漾, 你給我等著。” 夏老爺子喜好收藏酒和品酒的愛好是眾人皆知,今天老爺子的酒窖還特意開放展覽,祁漾和井斯年送的也都是酒。
在去夏家酒店的為夏老爺子祝壽的車上, 井斯年的嘴向來閒不住,八卦著說:“我聽說夏老爺子前兩個月派人在紐約拍賣會上拍了雙高跟鞋,你猜多少錢成交的?”
祁漾在旁邊坐得安靜, 戴著新的金絲邊眼鏡,雙腿疊著,腿上放著平板電腦, 氣定神閒地看著財報,將井斯年當作廣告, 不搭理。
“一個億!”井斯年手指伸到祁漾麵前, “一個億!一!雙!鞋!”
“我聽了滿臉黑人問號, 這隔輩親也太要命了吧, 說是鞋上全是賊貴的鑽石,就送他那個賊美的寶貝孫女!你說牛不牛逼!給她寶貝孫女拍了雙鑽石鞋, 讓他孫女腳!踩!鑽!石!玩!”
祁漾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沒什麼興趣。
井斯年問:“上次去海城, 你從冷譚那兒要了多少錢?”
祁漾淡瞥了他一眼,“二十億。”
井斯年左手出二,右手出拳頭, “你費勁巴力的要二十億, 在人家孫女那兒, 不過就是二、十、雙、鞋。”
“……”
井斯年這一波比喻自己都唏噓不已,接著整個人轉了過來,扒拉著祁漾胳膊繼續說:“我還聽說,夏老爺子那孫女有未婚夫了。從小娃娃親,感情特好,倆人在國外待了三年一起回來的。他們在外麵待那麼長時間,肯定對國內市場不熟悉,你要不要拉攏拉攏?全是錢啊。”
祁漾問:“倆人是乾什麼的?”
井斯年凝眸思索半晌,“不知道。”
祁漾眼角餘光睨了他一眼,有那麼點“那你跟我叨逼叨什麼玩意兒”的嫌他聒噪的意思。
井斯年攤手,“聽八卦的時候真沒注意。”
祁漾語氣平平,“安全帶係上。”
井斯年“哦”了聲,扯長安全帶係好,繼續叨逼叨,“那個未婚夫家在夏春市雖然比不了夏老爺子,但在夏春市也是數一數二的,都說夏老爺子孫女賊美,不知道她未婚夫能長什麼樣……”
祁漾直接進入降噪耳機模式,對此充耳不聞。
手指點亮手機屏幕,停留在微信上夏春心的聊天界麵上,他發出去的微信轉賬卡片已經變淺色,上麵多出三個字——“已過期”。
夏春心原是個秒收紅包和轉賬的人,之前祁漾每次給她錢時,夏春心都會給他發很多又親又抱又轉圈圈感謝老公之類的驚喜溢於言表的表情包。
這次祁漾給夏春心轉賬的這個月工資,夏春心連點都沒點。
夏老爺子這麼些年都沒過過生日,隻這一年這一天辦了壽宴,並且早上五點鐘,就帶全家辦了個跪拜老祖宗的祭祖之禮,八點結束後一行人回到夏家酒店歇著,等著十二點的壽宴。
夏春心知道爺爺想她,便在壽宴開席之前,在頂樓套房寸步不離爺爺,哄爺爺樂嗬了兩句,但她起了個大早,頭暈暈乎乎的,又實在撐不住困意,就蜷在爺爺身邊睡著了。
夏修明喜歡這孫女,除了孫女長得賞心悅目,更是孫女從會說話起嘴就特彆甜,總閃著漂亮眼睛哄爺爺,真是哄了爺爺二十年,老人哪能受得了嘴甜的晚輩啊,就喜歡得緊。
夏修明看孫女睡著後氣色仍不太好,小姑娘不好意思說,但夏從霜和他說了,小姑娘是生理期和感冒,難受著呢,他為孫女關上裡臥的門,帶管家去外間沙發裡談事,兒子女兒進來,夏修明都擺手讓小點聲,全都為夏春心壓低著音量。
夏春心醒來後,房間空蕩蕩,坐著清醒了好一會兒,發覺餓了。
左手捂著空空的肚子,右手下意識地點開微信裡的祁漾。
她沒收他上繳的一萬二工資,超過二十四小時就退回給了祁漾,現在已經過去三天,祁漾什麼話都沒說,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發過來。
這狗男人,她真覺得要不起了。
祭祖回來後,她還沒換上一會兒祝壽時要穿的裙子和鞋子,就隨意穿了件姑姑給她準備的一件淺豆沙色的長裙,披了件薄開衫外套出去。她知道爺爺喜歡看她穿溫柔顏色的裙子,顏色都選爺爺喜歡的。
到外間看見爺爺在和管家談事,夏春心眼睛一轉,嘴又甜了起來,“爺爺,我聽說餐廳有好喝的老鴨湯,我去給您盛一碗拿上來呀。”
夏修明擺手笑說:“不用你去,你不舒服,再去睡會兒。”
夏春心不聽,開門出去,“特好喝,爺爺你等我啊。”
夏春心知道爺爺特受用這個,閃身出去了,一邊深呼吸往下壓乾嘔的勁兒,往電梯方向走。
經過安全通道時,她聽見女人的交談聲,兩個聲音她也很熟悉。
夏春心攏了攏外套,走過去,腦袋倚在開著縫的安全門,懶洋洋地聽著,腳尖兒也悠閒地晃來晃去。
一個年輕女孩的抱怨著,“我上次說想要一對珍珠耳釘,才幾萬塊,爺爺都說我浪費,等爺爺送了她那雙鑽石鞋的,我就給偷走。”
夏春心挑了挑眉,這嬌氣的抱怨和有毒的想法確定來自她三叔家的妹妹夏春靈。
又一道壓低的嚴厲的女人聲音響起,“你忘了你姐前兩天還給你解圍了?你懷孕的事兒爺爺還在氣頭上呢,你給我老實點,也彆在你爺爺和你姐麵前說這話,也彆給我亂捅婁子,聽見沒有?”
這是她三嬸嬸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