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幾許悄悄退後兩步, 心說她可千萬不能露餡, 留著她這個間諜還有大用處呢。(百度搜索"G g d O ;amp;quot;每天看最新章節.)
再看她哥被攔住的場麵,冷幾許覺得這和她幻想過的漫畫特彆像——
女主被男主傷害後要另覓佳人,男主這時眼巴巴跟上來、送上門被女主虐,女主身後有河有櫻花樹,長發翩飛,睥睨著男主說她絕無可能原諒他,然後男主萬念俱灰地抽出一把長刀自刎,躺到在滿地櫻花上, 身下鮮血染紅櫻花瓣。
冷幾許出神想著她哥慘死的畫麵的時候,夏春心已經轉身走了。
夏春心今晚本意是來放龍燈看看熱鬨, 此時被突然出現的祁漾擾了清閒的心思,不走還等什麼。
沒走兩步,忽然聽到身後祁漾叫她,“心心。”
好似是想要抓緊她、但又怕驚擾到她的心情。
夏春心聽到親昵的“心心”這兩個字的瞬間,就有一種遏製不住的煩躁冒出來, 站在原地攏緊羽絨服壓下煩躁,壓了兩秒, 沒壓住, 轉身走回到祁漾身邊。
她還記得給祁漾麵子, 揮手退下保鏢。
她比祁漾高了兩個台階, 不再需要仰視他, 平視著祁漾問:“祁漾, 你是總記不住我們已經離婚, 還是你認為離婚後不需要給前妻任何尊重?”
祁漾的臉繃得很緊,眼底壓抑著滔天怒火,他就是一個隻要看到夏春心和男人站在一起時無法平靜的人,猛地抬腳邁上台階,咬著牙問:“夏春心,我什麼時候不尊重你了?我叫你隻能是恭喜你,這才是尊重?”
夏春心看得出他這怒氣從何而來,祁漾若是再往前一步就能撞到她肚子,但她也沒後退,“祁漾,彆說現在我和他沒關係,就算是我和他有關係,就算是我今天就要和他結婚了,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祁漾眼底的怒氣突然渙散開,怔怔看著她。
“祁漾,你想想看,我夏春心有爺爺姑姑,有很多朋友,有錢有事業,我是不是什麼都擁有了?那你在我眼裡,還有什麼必要性嗎?”
夏春心把話說得明明白白,“祁漾,我不愛你了,我也不需要你了,我們這次能不能徹底斷乾淨?當我求你,你讓我清靜清靜,行不行?”
祁漾渙散的目光逐漸彙聚,又一步逼近她,夏春心的肚子真被撞到,被撞得往後退了一步,祁漾眼疾手快抓住她胳膊,抓住了就再未放開,死死盯著她雙眼,“你不愛我,也不再需要我,你想讓我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你麵前,是這樣嗎?”
夏春心仰著頭,堅定地說:“這是我們離婚的意義,不是嗎?”
冷幾許聽不清楚嫂子和哥哥說了什麼,但看哥哥的身體晃了一下,就好像多米諾骨牌,被碰倒了一個位置,其他所有器官部位也都跟著倒了,好似他全身的力量一點一點地消失了,支撐他的那些信念也漸漸抽離開,好心疼哥哥。
就在冷幾許快忍不住要走到哥哥身邊時,突然詫異看到姑姑走向哥哥,她“嗝”的一聲又捂住嘴。
祁漾緩緩鬆開夏春心的胳膊,放她離開,放開他的整個世界。
恍惚聽見有人叫他,“祁漾。”
夏春心也聽到有人叫他,下意識轉頭看過去,迎麵走來的是個年約四十歲模樣的女人,女人看著很有氣質,莫名有種藝術氣息,很漂亮。夏春心再仔細看女人的五官,驚然發現和祁漾很像,也和冷譚舅舅有些像,這是祁漾媽媽?!
夏春心正詫異祁漾媽媽怎麼這麼年輕時,她肩膀被祁漾輕扶住,祁漾的聲音恢複了溫柔,按著她後背往前輕推她,“你先走吧。”
說著祁漾看向曲景曜,他不認識曲景曜,卻下著命令,“你,帶她走。”
曲景曜挑了下眉,過來接夏春心。
夏春心被這個力量推得往前走,和祁漾媽媽對視時,她看到了祁漾媽媽眼角的細紋,應該是五十多歲的人,但保養得好,看著年輕,祁漾媽媽的目光也很溫柔。
視線很快交錯開,她聽到祁漾媽媽走到祁漾身邊說:“祁漾,媽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怎麼都不接啊?”
夏春心身影停住,曲景曜要扶她,她搖頭說不用,想起祁漾手機屏幕的那個“1”,難道是祁漾媽媽嗎?
祁漾為什麼不接他媽媽的電話?
她轉身看向祁漾,就見祁漾態度冷淡,沒和他媽媽說話,雙手插兜闊步離開,祁漾媽媽突然拔高了音量,充滿痛苦地問:“祁漾!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祁漾瞥到夏春心還未走,他冷眼瞪向曲景曜,“還不帶她走?”
夏春心想知道祁漾到底有什麼瞞著她的,哪怕這觸及到他**,揮開曲景曜的手,她此時此刻就想留在這裡,心跳咚咚咚地在不斷加速,感覺到一直蒙著的迷霧終於要揭開。
夏春心不走,那便祁漾走,祁漾大步流星地離開,冷念跑上去拽住他,拖著哭腔問:“祁漾,你難道要我死才能原諒我嗎,媽媽對不起你,媽媽錯了,你小時候我不該那麼傷害你,媽媽現在已經改了,你原諒媽媽好不好?”
祁漾堵不住她的嘴,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被夏春心所聽到,好像自己被當街剝光了一樣難堪,他咬牙切齒恨道:“你閉嘴行不行?!”
冷念哭求:“小漾,你告訴媽,媽要怎樣做,你才能原諒媽,好不好?媽求你。”
祁漾一點點掰開她手指,“永不可能。”
冷念逐漸陷入絕望。
她已經找了他很久,自從他外公去世,她在醫院裡見到他,他對她表現出的是無窮無儘的恨開始,她就一直在找他,想和他說對不起,想求他原諒。
她曾經是個瘋子,是控製狂,愛上祁翰祥後,不允許他出席任何晚會,聞到他身上有香水味就逼問質問,懷疑他,和他吵架,對他出手。祁翰祥終於受不了她遠離她,她不同意離婚,那她死也要死在祁家。時間久了,就把對祁翰祥的恨都發泄在祁漾身上,曾經打他罵他,那時候她瘋了一樣對祁漾。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她已經好了啊,她不會再那麼對他了,但是祁漾還是說不可能原諒她。
冷念頹廢地退後,一步又一步地退後,失魂落魄地退後。
是不是要等她死了,祁漾才能原諒她。
祁漾背對著冷念健步如飛離去,夏春心看著祁漾媽媽不斷往後退,突然她有了瘋狂的直覺,直覺祁漾媽媽要跳下去,她出聲喊,“阿姨!”
幾乎是同時,決絕的冷念衝到河邊跳下去,速度快得沒人反應過來抓住她。
“快救人啊!”夏春心失聲大喊。
接著距離最近的保鏢之一嚴厲鋒就要脫鞋跳下去救人,但旁邊閃過來一個人影,人影速度極快地衝過來跳下去,河上還有河燈在飄,兩個人影打翻河燈,蠟燭遇水而滅,一盞盞地滅掉。
嚴厲鋒這時也跳了下去幫著一起救人,也有候在岸邊的消防衝下去。
夏春心亂了方寸,秉著呼吸盯著河裡的情況,長安河現在水流不急,但很深,這個時節也很涼,滿心都是擔心。
忽然祁漾衝出河麵,單手抓著人往岸上遊,嚴厲鋒和消防也過去幫著一起拖人,將冷念推上岸,人群裡有護士,跪地上開始幫著清理口鼻頂膝倒水和心肺複蘇。
夏春心看有人在救祁漾媽媽,就急忙去看上岸的祁漾,祁漾全身濕透,好像回到他救她的那天,他也是全身濕透,頭發和衣服都滴著水。
時光仿佛成了圈,兜轉回了原地。
但此時,二月末的天還冷著,祁漾臉色煞白,整個人都透著狼狽,是這輩子在夏春心麵前最狼狽的模樣。
“祁漾……”夏春心心疼地伸手。
祁漾卻往後退著躲開。
他依然站得挺拔,哪怕最狼狽的時刻,也要不失他的優雅,望著地上被救的人,“介紹一下,她是我媽,冷念。”
夏春心的心臟驟然一縮,突然疼。
祁漾忽然揚唇笑,“麻煩一會兒救護車來的時候,告訴醫生一聲——”
他聲音無波瀾,無起伏,“她有躁鬱症,正在服藥中,適時打針鎮定劑。”
躁鬱症,夏春心瞳孔倏然睜大,不可置信祁漾媽媽居然是躁鬱症患者!
她還在祁漾眼裡看到了痛,所以這是他一直不想和她提起的原因?因為他自卑嗎?
祁漾到底過了什麼樣的童年。
祁漾眼裡所有的神采,在那一瞬間都消失,轉換成了狼狽的絕望,如同站在懸崖邊上要往下仰倒一樣絕望。
夏春心不懂,祁漾眼裡為什麼會絕望。
沒再說話,祁漾走了,夏春心想追,但祁漾擺手不讓她跟上,金燕妮也攔住她,祁漾很快就消失在人群裡。
冷幾許低頭給她爸發信息告訴她爸所發生的事,已經哭了,眼淚掉到手機屏幕上。
連她都不知道姑姑有躁鬱症,姑姑和哥哥都經曆了什麼啊。
夏春心的心裡多了沉甸甸的石頭,讓她無法喘氣,隻能大口呼吸,更讓她呼吸泛疼的是曲景曜接下來的話。
曲景曜走到她身邊,低沉而嚴肅地說:“躁鬱症是有遺傳傾向的,如果祁漾從小在他媽身邊長大,他可能會在那個環境裡受到影響。”
他是說祁漾也有躁鬱症嗎?!
“不可能!”夏春心知道躁鬱症,有躁狂和抑鬱不同表現,“祁漾從來沒有躁狂,從來沒有特彆興奮的時候。”
“那麼抑鬱?”
夏春心突然沉默。
她最開始認識祁漾的時候,祁漾不太愛講話,她一直當做是祁漾高冷的性格。
離婚後,祁漾也經常會沉默,不辯解不解釋。
不可能,祁漾那樣一個無所不能的人,怎麼會有抑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