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演出中場休息的杭笑白,正出神地盯著他的手機屏幕看。
他收到了冷幾許的三條信息。
——小白,新年快樂呀。
——你明天,來接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比比,看我這個狗狗可愛,還是你家那個狗狗可愛,哼!
杭笑白表情變得呆滯、茫然。
他抬頭看周圍同事朋友,開始懷疑自己在做夢。
用力睜著眼睛,試圖在床上醒過來,再睜開眼,沒有任何改變,仍處在劇院的後台。
杭笑白再看這三條信息,一點點地抬起手,掐自己的臉。
——疼。
杭笑白這時的呼吸才發生變化,變得急促。
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著手機走到沒有人的安靜地方,不斷深呼吸。
心底的情緒是激動,心跳不斷在加速,跳動得越來越快無法平息。
這是杭笑白這輩子最不知所措的時刻。
過了很久,杭笑白才小心翼翼打出一句話:【……是許許嗎?】
冷幾許在發出去那幾條微信後,自己也莫名情緒變得激動起來,爬起來坐在床上咬被子。
她的心跳也不停地狂跳,直至看到杭笑白發來的這句疑問,冷幾許忽然笑出聲,笑得被子直抖。
冷幾許:【我隻給你看一眼哦,做好準備。】
杭笑白還沒能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看到屏幕提示冷幾許邀請他視頻聊天。
陡然間大腦空白,杭笑白怔怔按下接受。
畫麵輕晃,一個單手捂臉的女孩出現在鏡頭裡。
女孩的臉真的是沒有巴掌大,她一隻手就捂住了臉,而她細手指間露出的眉眼,就是冷幾許。
杭笑白張了張嘴,想叫她名字一聲,而後鏡頭一晃,聊天終止。
……還真就是隻給他看一眼。
而微信那邊,確確實實就是冷幾許。
冷幾許發來信息:【彆傻了,快去演出啦!】
杭笑白垂睫定定看著這幾個字,心裡的情緒猶若油桶爆炸般洶湧而出。
漸漸彎起唇角,笑出聲來。
一往情深深幾許,冷幾許啊。
他的冷幾許。
*
隔日一早,冷幾許就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箱,還好她隻是偶爾來住而已,東西不多,很快收拾好,提著行李箱下樓。
祁心嚶還沒醒,祁漾和夏春心在廚房做早餐,祁漾聽到冷幾許的聲音,走出廚房來看她。
冷幾許正像望夫石似的站在窗前,張望著窗外。
元旦第二天,前一晚下了整夜的雪,天氣不暖和,冷幾許穿著羽絨服、戴著小紅帽,可可愛愛的。
祁漾卻淡淡評價了一句,“豬。”
冷幾許回頭,張牙舞爪,“我不是豬!”
祁漾:“你是豬。”
冷幾許:“我是狗!”
祁漾:“豬。”
冷幾許:“鴨!你是豬!”
夏春心站在廚房門口聽這兄妹倆鬥嘴,快要笑死了,“無不無聊啊你們倆,狗狗,你先把衣服脫了吧,不熱嗎?”
冷幾許回頭嘿嘿笑,“不熱,剛發信息了,他馬上到!”
祁漾對杭笑白意見不輕,勾著夏春心的肩膀上樓,站在二樓樓梯口叮囑冷幾許說:“你再失戀來我家住,要交房租。”
冷幾許仰頭看她哥,還是嘿嘿笑,“哥,等我結婚給我包大紅包!”
祁漾:“我給你包隻豬。”
冷幾許:“哥你給我包隻鴨吧!”
祁漾忍無可忍:“……滾。”
冷幾許:“……你這隻臭鴨!”
祁漾轉身要下去揍她,夏春心笑得前仰後合地攔著,“嚶嚶要醒了,快去哄嚶嚶!”
*
冷幾許趴在窗前眼巴巴地瞅著外麵,沒一會兒,一輛白色的車開了過來,仿佛都能聽到車輪軋過雪地的聲音。
冷幾許已經做了一宿的心理準備,直到此時,她突然發現自己緊張得不知所措了。
她是應該站在原地等。
還是直接衝出去為杭笑白開門啊?
她正想著,都沒注意到杭笑白已經下車走到門前,就聽到了門鈴聲。
門鈴聲的節奏很緩慢,就好似是外麵的杭笑白也在緊張。
冷幾許跑到門前,深吸一口氣,為杭笑白打開門,抬頭看向他。
時光靜止。
兩人分彆站著門裡門外,無言地互相怔怔對視著。
恍如隔世。
杭笑白定睛望著麵前他朝暮相念的冷幾許。
小姑娘頭上戴著一頂紅色毛線帽子,雪白色的羽絨服,像雪地裡的小公主。
她臉頰比之前圓潤了些,白皙的皮膚透著兩團粉暈,眼睛一如曾經無辜又可愛。
比他記憶裡的模樣,更惹人喜歡了。
冷幾許也在仰頭望著麵前的杭笑白。
他穿著長風衣,風衣裡麵的白色毛衣,仍如第一麵時那般溫潤模樣。
他似乎比之前清瘦了些,眼窩陷得有些深,但不妨礙他英俊的麵容與氣質,相反更多了沉穩。
而望著她的目光,仿佛從溫柔、慢慢多了熱的溫度。
冷幾許被他看得越發害羞起來,低下了腦袋,蜷縮著小手握著行李箱的拉杆,輕咳。
杭笑白忽然又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暗自平靜著呼吸,而後他輕聲說:“許許,早上好。”
是冷幾許熟悉的那樣溫和的聲音,溫和裡還有“終於”的那種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