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修筠抬眼看了一眼俞想,問道:“為什麼?”
“不想做了,”俞想低聲說,“沒有為什麼。”
宮修筠卻突然笑了:“好。”
“好什麼?”俞想被他笑愣了。
“不直播也挺好,本就不想你被人評頭論足。”
俞想愣了一秒,回過味來。宮修筠這是在說不想他直播。什麼評頭論足,說是拋頭露麵還差不多。
俞想知道他的控製欲強,但沒想到連他開直播他都會介意。
雖然宮修筠沒有說出來,也沒有阻止過他。但俞想卻還是皺起了眉頭,因為宮修筠在控製欲上的趨勢讓他感到煩惱。
現在可能是介意但不說,那慢慢會不會管著他,不讓他做這個,不讓他做那個。到了最後,是不是連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得到宮修筠的允許。
離開這裡,離開宮修筠,已經變得刻不容緩。
*
次日是畫展的最後一日,俞想難得正式地穿上了襯衫西褲去了展覽現場。
今天左鴻禎要將他介紹給他的一些好朋友,同樣都是畫壇大佬級的人物,俞想希望給他們留下一個好印象。
他身上這身還是宮修筠之前為他準備的。
年會之後,宮修筠讓助理送來了整套的各式各樣的衣物,有正裝套裝,也有休閒搭配,當然,各式配件也是少不了的。不容置疑的是,這些自然都是頂尖奢侈品牌的產品。
俞想從中挑了一圈,選了兩件最看不出牌子,也最低調的,就這樣穿去了畫展。
俞想到時,幾位大佬正站在他的畫作《窗邊》下麵,進行著商業互吹。
“老左,你這徒弟的人體畫的,我都自愧不如啊。”
“但這個可真不像是你帶出來的手筆,你說你是不是藏私了,怕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哎,你小徒弟來了,快來讓我們見識見識,你這小徒弟是怎麼帶出來的。”
俞想剛到就被拉住一頓誇,要不是他臉皮厚,怕是還有點遭不住。
“都是師父教得好,”俞想說道,“很多小問題我之前自己是注意不到的,但師父隻要一點撥,就覺得勝過自己琢磨好多年。”
“哎喲,你這小徒弟,不僅畫的好,嘴也甜啊,怎麼這麼會說話。”
“你是老左本科學生?之前沒聽他提過。”
俞想一頓:“我不是,我……”
“哎,英雄不問出處,”左鴻禎說道,“你看小俞這手基本功,不用問都知道有多紮實。”
“哈哈哈,老左說的是,這倒沒錯。”
“是啊是啊。”
大家連聲附和著,俞想也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想給大家留下個不卑不亢的好印象。
但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隻聽原本有序的觀眾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伴隨著一聲尖叫,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舉著一瓶透明液體衝了出來。
他高舉著瓶子,將液體朝前方甩了過去。
“師父小心!”
這一瞬間,俞想的腦中閃過無數種想法。但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而是張開手臂護住了左鴻禎,用背部麵對著來人的方向。
“啊!!”
“是硫酸!”
“抓住他,彆讓他跑了!”
“有人受傷嗎?”
各種各樣的喊聲,在俞想耳邊雜糅成一團混沌。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也無法做出反應。
因為緊張過度,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僵硬肢體,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受傷。
在變故發生的瞬間,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擋在了左鴻禎的前麵。
而現在,他睜開眼睛看向左鴻禎,見左鴻禎沒有受一點的傷,他就放下心來。
“師父,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呢?”左鴻禎擔心地看著俞想的周身。
“我也沒事。”俞想放下手臂,但手臂後側卻突然傳來一陣灼燒的疼痛,他沒有防備,倒吸了一口涼氣。
“受傷了!你受傷了!”有人驚呼道,俞想這才忍著疼痛,咬牙抬起手臂一看,隻見他的手臂後側濺上了兩滴飛濺的濃硫酸。
濃硫酸強烈的腐蝕性瞬間燒透了衣服,在皮膚上散發著熱量。
“快拿水來!”左鴻禎見俞想受傷了,急得眼睛都紅了,朝著周圍大喊道。
很快,有人拿來了幾瓶礦泉水,往俞想受傷的部位倒去。在大量流動水的衝洗下,熱量很快被帶走,俞想隻是表皮起了兩三個小水泡,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