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京中有什麼宴席,旁人都不敢一起請來這兩尊大祖宗。生怕二人一言不合,就把他們這酒席給生生砸了。畢竟這二人,性格一個比一個火辣。
隻是護了這個又躲不了那個,二人之間總有一個要得罪的。到得最後京中眾人索性集體擺爛——不請了!索性這二人一個都不請!讓這兩尊祖宗好好待在家裡罷!
曲嫣然記得,後來她因為些不太光彩的原因跟齊珩煜終於結成夫妻時,這平陽還氣得在家裡絕食了好幾天,將她爹寶貝了大半輩子的古董花瓶給砸了,心疼得她爹一把年紀了,還哭著跑進宮裡,去找皇帝說,能不能想個法子管管這丫頭。
然而皇帝又有什麼法子?
皇帝能有的法子便是——她不是喜歡武將?那便再指派一個武將給她!
於是乎,平陽跟成康伯世子——也便是當年盛極一時的白馬少將軍——的婚事,就這麼緊鑼密鼓的敲定下來。
那時她爹還惴惴不安,琢磨著這法子難道真能成?可看到女兒喜滋滋地去給自己繡喜帕,做婚服的時候,她爹這才恍然大悟般的意識到,女兒家的心事真是太難猜了。
與此同時,他也不得不再一次的佩服皇帝英明!
平陽此時聽曲嫣然提到自己夫家,少女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點嬌羞,但轉瞬,她忽地反應過來曲嫣然這是在諷刺她狗仗人勢,還反過來要將她夫家拉下水!這女人可真是歹毒啊!
平陽怒不可遏,磨著虎牙就朝曲嫣然怒目瞪去:“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在故意譏諷我!”
曲嫣然對此表示很無奈,含笑著上前扶起地上的車夫:“哪有哪有。我不過是在豔羨你好能耐,嫁得一個好夫婿,走哪兒去都能有個給自個兒撐腰的。哪像我……”
曲嫣然說著,做作的低垂下眼,分外憂傷的長歎出一口氣:“嫁給了不中用的,連這馬車都坐得這般破舊不堪,叫人當成了窮苦的破落戶了。”
齊珩煜:“……”
他正預備下馬車,驀地聽著曲嫣然這話,一張俊容驟然陰沉了下來。
抬眼朝平陽那修建得奢華且嶄新的馬車看去,再看看他們這用了近十年的馬車,袖袍中的手也不由暗暗攥緊了來,果然,這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兩相對比一下,他們這馬車是稱得上簡陋了。
但。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齊珩煜如是想到,攥緊的拳頭又慢慢鬆開了。
那平陽顯然也是非常吃這一套的主兒,聞言冷哼一聲,尾巴都快翹上天去了。
曲嫣然見狀挑了挑細眉,唇角的笑容不由得更深,“怎麼樣?準備三年抱倆?還是儘早給成康伯生個大胖小子?”
馬車外風雪呼嘯而過,平陽在聽完曲嫣然的問話後,笑容有一瞬間的凝固。
而馬車內的柳玉顏彼時擦了擦淚,聽著曲嫣然這話,不自覺地彎了彎唇角,不是在笑平陽,而是在笑她自己。這世上向來是公平的,享用了彆人帶給自個兒的好處,有時候便不要很矯情的再去爭取,對方要平等地對待你。
人與人之間,或許並沒有那麼多風花雪月,隻有數不儘也斬不斷的利益糾纏。
平陽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