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微微發白,猛地站起來,甩開曹操的手往後退了兩步,滿臉驚惶的看著曹操,又看看郭嘉。
她可以接受突然從大唐來到東漢,可是絕對不接受自己是曹操的女兒。
從秦嶺到洛陽,從大唐到東漢。
這不僅僅是地域的區彆,這還是空間和時間的距離。
“阿婉。”郭嘉緊跟著後麵站起來,伸手去拉阿婉的手,他從未看見過阿婉如此的表情。
阿婉又往後退了兩步,避開郭嘉的手。
“我……讓我一個人好好想想。”
說完,轉過身,也不管曹操與戲誌才是多麼的驚訝,直接運起大輕功,風一般的從營帳中飛了出去,長長的披帛在空中留下一道絢麗的影子。
郭嘉隻聽見營帳外傳來一聲悠遠的長嘯聲。
臉色頓時一變,腳步更快的追出去,曹操和戲誌才回過神來也連忙追了出去。
然後就看見阿婉腳下踩著巨鷹飛速的離開背影。
“這是在飛?”曹操都快被這一變故給嚇呆了。
“應該是那個巨鷹馱著大娘子在飛吧。”戲誌才對阿婉的稱呼變化極快。
“真不愧是我的嫡女,居然能馴服巨鷹。”曹操十分高興的接受了這個解釋,大約比起阿婉自己會飛,馴鷹更能讓他接受吧。
郭嘉冷眼瞥了一眼曹操,再看向天際的時候,漆黑的眸底不由得染上擔憂。
他不知道阿婉為何突然這般的抗拒。
明明之前還那般冷靜的開玩笑。
難道是篤定自己不是曹操的女兒,隻是……為什麼那麼篤定呢?
還有青岩萬花,到底是在怎樣的地方呢?
原本被壓抑在心底的疑問在這一瞬間一個一個的冒了出來,他的眉頭緊緊的蹙著,背在身後的手指也緊緊的攥著,明明一言沒發,卻可以看得出來,他身周彌漫著濃濃的擔憂。
“奉孝,這這……這大娘子這樣跑出去了,可會遇上危險?”
郭嘉收回視線,看向一臉擔憂的曹操,搖搖頭:“無礙,夫人武藝高強,一般人傷不到她。”
“武藝高強?難不成這些年大娘子都是在學這些東西麼?”曹操想到家中劉氏生的那個女兒,平日裡在家就是讀書畫畫,至多也就做些小遊戲,這麼一想,頓時更加的心疼起阿婉了,明明該是千寵萬嬌長大的嫡女。
“我亦不知,隻知阿婉不會有危險。”
而且就算有危險,他們也無法幫到她,這樣一飛,還不知道飛到哪裡去呢。
“奉孝啊,不管你怎麼否認,大娘子終究是我的女兒。”
所以你乖乖叫我嶽父吧!
曹操語重心長的拍拍郭嘉的肩膀說道,阿婉是他女兒這件事成真,已然讓他忘卻了和郭嘉之間的那點小小的不愉快。
郭嘉瞥了他一眼,頭更疼了:“她還沒承認。”
“負隅頑抗。”曹操冷哼一聲。
郭嘉抿緊了唇,垂下眼瞼,總之就是不開口。
戲誌才看著這翁婿二人之間氣氛又僵硬了,連忙出聲:“主公,我看還是讓奉孝先勸勸大娘子吧,想必等大娘子回來了,就會接受了。”
曹操看了一眼郭嘉,郭嘉表情冷漠極了。
“誌才啊,你看奉孝這樣,可像是會勸說的?”
“主公,你且回去,我與奉孝說,這事情來的突然,總是讓人反應不過來的。”
曹操甩了甩袖子,轉身回了營帳。
戲誌才看著郭嘉:“你為何不願讓大娘子認父?”
“阿婉極其厭惡男人納妾。”郭嘉往前走了兩步,手背在腰後看著剛剛阿婉飄然遠去的方向,眼底的擔憂愈發的濃厚起來。
戲誌才:“……”
所以呢?
“曹公子嗣皆是庶出,唯獨她是嫡出,回了曹家也不過是成為那些兄弟的眼中釘,再者,她已是郭家婦,我亦不嫌棄她的出身,是否回去曹家,於我來說,可有可無。”
“可大娘子終究是主公的嫡女。”戲誌才聲音漸弱。
郭嘉回眸,嘴角含著一抹帶著深意的笑。
“隻希望未來曹公莫要後悔的好。”
就阿婉那個性子,估計會去第一件事就是教她母親何為禦夫之術吧。
郭嘉又想到潁川陽翟郭家老宅院子裡那顆碗口粗的大樹被齊腰斷裂的模樣。
突然覺得,或許阿婉認父也不算是件壞事。
畢竟這難兄難弟,不該隻有他一個人承受才是,不是麼?
而戲誌才聽到這句明顯帶著潛意思的話,不由得背脊發涼,就好似與之前聽到阿婉說那句‘曹公侍妾眾多’時一樣的感覺。
一直到半夜,阿婉才從外麵回來了。
她手腳冰涼,臉色發白,眼睛卻亮晶晶的,看見郭嘉時露出張揚的笑。
她的情緒,已然恢複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