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食用的粉劑就是寒石散。
龐統看了一眼就讓宮婢收了回去。
“陛下的身體除了服用這些散劑之外, 還需配合針灸才行呢。”龐統起身走回到自己帶來的小藤箱旁邊, 從裡麵取出一個牛皮卷來,他將卷攤開, 裡麵一百多根長短不一,粗細不同的銀針, 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劉協瑟縮了一下,臉上一閃而過的害怕。
“如此細的銀針, 陛下當不害怕。”龐統抬眼瞥了眼劉協。
就這膽子還敢肖想師妹?
劉協輕咳一聲,板著張臉:“我自然是不怕的。”
“還請陛下先去沐浴一番。”龐統慢悠悠的從藤箱中拿出一壺烈酒,將馬上要用的銀針取出來,一根根的浸泡進去:“沐浴後臣再為您施針。”
“好。”劉協鬆了口氣,逃命似的連忙起身, 帶著宮婢快步的離開了。
曹操望了望劉協遠去的背影, 又望了望坐在那邊慢悠悠整理銀針的龐統。
問道:“陛下的身子如何了?”
“房事上開蒙的早, 有些虛。”
曹操:“……”
他想知道的不是這個!
“除此之外呢?”
“主公若事務繁忙可先回去,我獨自一人在宮中即可。”龐統一邊說話, 一邊用手指沾了酒水在矮幾麵上寫到:“此處不是說話之處。”
曹操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那好,你便在宮中好好醫治陛下。”
“是,主公。”
龐統起身,恭送曹操。
劉協沐浴完後, 就差人將龐統帶到了他的寢宮,不管怎麼說,針灸這種事情也不適合在接見臣下的地方做不是?
於是龐統又拎著自己的藤箱到了後宮, 劉協這會兒身上還帶著水汽,發梢也有些濕了,宮婢正拿著絲綢為他擦頭發,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寢衣,衣領微微的張開,露出白皙的胸膛來。
隻可惜瘦骨嶙峋的,看起來實在沒什麼美感。
龐統麵不改色的吩咐道:“躺下來。”
口氣和在前麵的時候相比,可謂格外的不客氣了。
劉協也沒想到龐統的語氣居然一下子變了這麼多,本該斥責他的,可莫名的,龐統的語氣讓他覺得有種熟悉感,就好像看見了唐藥兒似的。
所以在他還未回過神時,身體已經自然而然的順從的躺了下來。
龐統伸出手,輕輕的按了按他的肚子,另一隻手捏著銀針,速度極快的在他的肚子上下了三針。
“愛卿。”
“嗯。”龐統又下了一針,看都沒看劉協一眼。
“你是藥兒的師兄,你能否告訴我,藥兒現在何處?”平躺的劉協看著屋內橫梁,聲音有些忐忑的問道。
“不能。”龐統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為何不能?”劉協頓時激動。
“躺著彆動。”龐統壓住他的肩膀,然後繼續施針:“因為師妹不想見你,且就算你尋到師妹又如何?師妹隻是奉師命來保護你而已,除此之外,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劉協聞言,怔然半晌,然後才苦笑出聲。
“你以為我不想要藥兒做皇後麼?可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必須要娶一個士族的女兒才行。”
他的眼角流下淚水:“若是可以的話,我多想告訴彆人,我的皇後是藥兒。”
“我想你理解錯一件事了。”
劉協愣了一下:“嗯?”
“師妹從來沒想過要做皇後。”龐統冷冷的打碎劉協的妄想:“無論你當初做怎樣的選擇,最終的結果隻有一個,你的皇後隻能是伏氏女。”
劉協瞪大了眼睛:“怎……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不知師妹可曾和你說過我們秦嶺一脈擇婿的條件?”
龐統冷冷的笑了一聲:“從師妹為你從掖庭準備女侍的那天起,你就沒有資格迎娶我秦嶺一脈的女弟子了。”
劉協的手指無意識的攥起。
“不,該說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機會。”
龐統殘酷的打破了劉協心底最後一絲幻想。
“不——不是這樣的。”
劉協搖著頭,淚水從眼角滑落,他想要反駁,卻不知能從哪裡反駁起。
因為他知道,龐統說的是對的。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任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