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床上的女人嚶嚀一聲幽幽轉醒, 剛剛睜開眼睛還未看的清眼前景象, 就突聽得旁邊一陣騷動,隨即就是尖銳的聲音響起:“快來人啊,夫人醒了。”
她茫然的看向屋頂, 她記得……
漫天滾落的巨石, 頭上的劇痛,還有她……:“耀兒。”
她猛地坐起身來, 卻不想頭一昏,又重重的栽了下去。
等她再清醒過來的時候, 就看見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大夫正在把著她的手腕, 看她睜開眼睛,才收回手, 站起來對此間的主人說道:“已經無甚大礙了, 隻是身子有些虛。”
“你去開藥吧。”緊接著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男人?
嫡夫人猛地睜大眼睛,撐著床伴就翻了個身, 抬眼朝聲源處望去, 隻見門外的大夫正躬著身子說話, 而他對麵的人,卻看不見身影。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她不是去找豫州牧的麼?泰和呢?
嫡夫人怎麼想都想不通。
等她好轉了些,趁著女婢為她擦腳的時候問道:“這裡是哪裡?”
“回夫人話, 這裡是荊州劉家。”
荊州?
她還記得,自己被巨石砸中的時候,是在豫州境內的,怎麼醒過來就到了荊州呢?
她想不通。
可沒過幾日, 她就見到那位劉家的當家人。
“是你!”嫡夫人瞪大眼睛,憤怒的咬牙切齒。
劉表笑了笑:“夫人可大安?若沒有哪裡不舒服的話,就請吧。”
嫡夫人不知劉表賣的什麼關子,梗著脖子起身跟著劉表身後走了出去,卻不曾想,剛出房門就被人捆了起來,直接被抬上了馬車,直接朝著荊州郡府城而去。
而另一邊,滿身狼狽的龐統找到了袁術,袁術果然如龐統所想,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與嫡夫人失蹤了。
曆陽府被留下的人也進不去袁術的後院,嫡夫人自從袁耀病重後就幾乎很少出麵,僅有的幾次出麵還都是歇斯底裡的要他們去尋大夫或者尋找耕牛。
袁耀更是自從昏迷不醒後就再無人見過。
所以寓所的人甚至都不知曉這兩人失蹤的事情,而後院的那些女人平素被嫡夫人欺壓,再加上袁耀年歲漸長,庶母與嫡子還是有些講究的,袁耀院子裡亂起來的時候,才知曉袁耀失蹤,可曆陽的人不知是私心還是恐懼,竟然也不曾將袁耀失蹤的消息給傳遞過來。
龐統站在大營之外,勾了勾唇,這就有點兒意思了。
過了一會兒,進去通報的兵卒又走了出來:“將軍請先生進去。”
龐統這才換上了滿臉憂愁的跟了進去。
袁術大刀闊斧的坐在主位上,身後站著兩個護衛,他依舊很瘦,兩隻眼睛睜的老大,眼白裡麵滿是血絲,看著他的眼神帶著一絲莫名的瘋狂。
這讓龐統不由得晃了晃神。
無它,此刻袁術的表情與劉協想要吸食寒石散的時候很像。
“謝昭。”連名帶姓,語氣堪稱無禮。
不過很顯然,袁術此刻確實不打算對龐統以禮相待。
“主公。”龐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眼圈頓時泛紅,開始演戲:“夫人……夫人她……出事了。”
袁術猛地站起來,手指顫抖:“說,到底怎麼回事?”
龐統抹了一把臉:“夫人憐公子耀昏睡不醒,又聽聞豫州牧素有司農仙美名,便命我暗中護送她去陽翟尋豫州牧,卻不想剛出揚州,還未過三城,便遇見天降巨石,我竭力護著夫人,其他護衛皆被砸死,我也被石頭砸中了頭,等我醒來,就看見一些山匪綁了夫人,說……”
“說什麼?你快說。”
“說夫人細皮嫩肉,必定能賣上好價錢。”
“轟隆——”
矮幾從龐統身側飛了出去,袁術轉身,一把從武器架上麵抽出佩劍,劍尖抵在龐統的脖頸上麵:“我要殺了你。”
“主公。”龐統的聲音帶著幾分難掩的慌張,可麵上卻好似極力逼迫自己冷靜。
他直起身子拱手,目光真誠極了:“夫人如今處境十分危險,還請主公派人去營救夫人。”
“你閉嘴,來人,將他帶下去。”
袁術怒吼著讓人將龐統帶了下去,自己則是坐在營帳內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主公……”一直站在旁邊的副將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怎麼敢?”袁術猛地轉身,一把攥住副將的領口,狠狠的拎起來:“那個賤·婦。”
他狠狠的扔掉副將的領子:“去,給我將謝昭殺了,提頭來見。”
“是,將軍。”
副將手扶著刀,轉身快步走了。
在營帳中人都走了後,袁術這才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袁氏乃是大士族,袁術乃是袁氏嫡脈嫡子,比起袁紹,那身份的區彆更是一個天一個地,所以當初袁氏族為袁術選的嫡妻,自然也是與袁氏旗鼓相當的大士族之女。
這個大士族自然是傾力支援他的。
可問題是,現在嫡妻失蹤了,在未接到死訊之前,他必須要派人出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