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極好的。”阿婉點頭回答了曹昂的問題。
曹昂如今已經長成一個高大的男兒, 初見時的俊秀文雅, 如今也因常年在軍營中的原因更加英偉,他身穿甲胄,身披紅披風,看起來十分的卓爾不凡。
“阿父與我通信, 言道你與那謝氏女定下了婚期?”阿婉驅馬與他齊頭並進。
曹昂聽見阿婉說道自己的婚事,臉上頓時浮起一抹紅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嗯, 謝氏女溫婉懂禮, 阿姐看了必定也十分喜愛。”
“我喜愛不喜愛無甚要緊,主要是你喜愛。”
曹昂頓時笑了, 他雖是丁氏教養長大, 但是丁氏甚為嚴肅, 對他要求也頗高,反倒是阿婉,從見麵起到現在,對他都十分溫柔,以至於他能想到的長姐的模樣便是阿婉的樣子。
很快,一行人回了陽翟城。
呂玲綺和呂候連忙帶著自己的弟子回去整頓,整頓好了便放弟子歸家。
這些弟子的家人多數已經來了陽翟城, 所以陽翟城才能這般繁華。
阿婉帶著曹昂以及幾個孩子回了自己家中,郭嘉正歪在涼亭的榻上看書,旁邊的小幾上麵,香茗一壺, 檀香一爐,十分清雅,院子裡,郭奕正穿著萬花入門弟子套,手裡卻抓著純陽製式小鐵劍,正虎著張小臉練劍。
等阿婉站了約莫半盞茶,郭奕才發覺了阿婉的蹤影。
頓時眼睛一亮,扔掉手中劍邁開腿就跑了過去:“阿娘,你回來啦。”
“奕兒。”
阿婉自然也十分高興,也不管旁邊是否有人,彎腰一把抱起郭奕就狠狠的親了他的小臉蛋兩口,親的郭奕哈哈直笑。
站在後麵的荀氏二子看見這場麵先是一呆,隨即便是滿眼豔羨。
他們親母雖然都在,對他們卻沒這麼親密,反倒是曹植,睜大了眼睛捂住嘴巴,差點驚呼出聲。
母子二人笑鬨舒坦了,郭嘉也整理好了衣裳走過來,阿婉這才為他們介紹。
“這兩個乃是荀友若之子,一嫡一庶,這是五弟植兒。”
曹植古靈精怪的往前踏步行禮:“見過姐夫。”
郭嘉彎腰扶起曹植:“自家人,不必多禮。”
郭奕被阿婉抱在懷裡,低頭就看見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兩歲的孩童竟然喚自家阿父為姐夫,那豈不是……是他舅舅?
“奕兒,還不叫人?”
郭奕頓時臉蛋一苦:“大舅父,五……五舅父。”
曹植眼睛一睜,捂住臉蛋:“我竟然做舅父了?”然後連忙手忙腳亂的將懷裡的玉環拉出來,踮起腳塞進郭奕的衣裳裡:“見……見麵禮。”
阿婉彎腰將郭奕放了下來,拍拍他的肩膀:“帶著你五舅父還有兩位兄長去玩吧。”
“好呀。”
郭奕下了地,伸出手一手拉住曹植,一手拉住荀家的一個兒子,就往隔壁的小練武場跑去了。
等孩子們走了,阿婉他們才重新進了屋子。
此次曹昂來此是為曹操準備糧草,等過些日子糧草收集齊了便送到宛城去。
“如今宛城態勢如何?”郭嘉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麵。
“那張繡本事極大,阿父攻城三次都未曾攻破,反倒是折損了不少人手。”說到這裡,曹昂眉心微蹙,神情多了幾分鬱氣。
戰事不順,也讓他十分疲憊。
阿婉望著他的側臉微微歎息,微斂睫羽,遮掩住滿目的深思,卻不想,這樣的神情恰好落入旁邊郭嘉的眼中。
待到夜深人靜之時,郭嘉抱著阿婉,貼著她的耳畔問道:“今日你看子修為何露出那般神情?”
阿婉疑惑:“哪種神情?”
“好似遺憾的神情。”
阿婉微微怔住,隨即翻過身,伏在郭嘉懷中:“我為阿父卜算,恐有女禍。”
郭嘉:“……”
他抬手,攬住她纖細的腰:“女禍……與子修……”
“昂兒恐會命隕。”
郭嘉不由蹙眉:“他此時若殞命,對你我恐怕不是好事。”
阿婉蹭了蹭他的胸口,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有他在,那些人總歸會安分些。”
郭嘉:“若能保他一命……”
阿婉仰頭望著他的眼睛:“罷了,便保他一命吧。”
郭嘉與她對視,眼中劃過心疼:“可妨礙到你?”
阿婉搖搖頭:“不會。”
郭嘉抱的愈發的緊:“那便量力而為吧。”
阿婉回來後,曾與他說過,夏侯惇看她的眼神中多有忌憚,他本是聰慧之人,不過須臾,便想明白這夏侯惇忌憚的是什麼,曹昂與曹鑠皆是庶出,縱是丁夫人教養長大,也抹不去他們身份上的不足,可身為嫡妻的丁夫人卻隻有兩個嫡女,隨著這些庶子漸漸長大,這些家將們也各有親近之人,自然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曹昂占長不占嫡,若阿婉為他撐腰還好,若阿婉擺明車馬與他對立,曹昂想要繼承曹操勢力可謂天方夜譚。
如今除非曹操休棄丁夫人,轉而立早已逝去的劉氏為正妻,否則的話,曹昂地位不穩。
然……曹操會休棄丁夫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