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齊盛說要請鄭寶珠吃飯, 但鄭寶珠今晚還真不一定有時間。
她昨天接到了第一個特約戲,通知的時間是下午四點。鄭寶珠還沒有這麼晚去跑過通告,平時一大早去都能折騰到晚上, 今天搞不好得大夜。
她讓齊盛把吃飯的時間改到明晚, 然後打車去了影視城。
路上鄭寶珠還在想這是個什麼劇組, 怎麼會這麼晚集合?到了化妝的酒店後,她明白了, 這特麼是一個恐怖片劇組啊!!!
上次一個畫著特效妝的演員都把她嚇得叫了出來,她萬萬沒想到, 她能榮幸地在恐怖片裡跑龍套。:)
而且還是她最害怕的那種中式恐怖。:)
這部電影叫《喜宴》, 鄭寶珠演的是一個去參加宴席的賓客,然後宴席還沒有參加完, 她人就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給演員鋪墊情緒,從化妝的時候開始,工作人員就有意無意地議論著他們取景的那棟老宅,說在那裡拍攝過的劇組,都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鄭寶珠聽得心裡發毛,忍不住問了一句:“什麼奇怪的事啊?”
給她化妝的妹妹張了張嘴, 又歎息地搖搖頭:“算了還是不嚇唬你了。”
鄭寶珠:“……”
這樣更嚇人好嗎!
鄭寶珠做好造型,外麵的天色已經開始黑了, 這次她不用再跟其他群演一起坐大巴車去景區, 劇組為特約演員單獨約了車, 負責往返景區的接送。
成為特約後待遇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算是給了鄭寶珠一點點心理安慰。
路上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拿著手機自拍了幾張。今天她的角色是個民國女大學生, 發型師給她梳了兩個麻花辮,看著還挺清純可愛。
到了拍攝地後, 她一眼就看見了剛才化妝師議論的那棟老宅。天色已經很暗了,但片場卻沒怎麼開燈,那老宅靜靜地立在夜色中,看上去就陰森森的。
現場還有準備好的乾冰機,肯定是之後要用來營造霧氣繚繞的感覺。
鄭寶珠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現在像是走進了一個超高配置的大型實景密室逃脫。
她壯著膽子去服裝車領了自己的衣服,短襖配長裙,再加一雙黑色皮鞋,倒是學生氣息十足。換上服裝後,鄭寶珠發現劇組的嗩呐隊也到位了,現場還準備了大量的紙錢和白蠟燭……
這個錢她突然有點不想賺了。
“先吃飯啊,吃完了我們開拍。”劇組的工作人員把盒飯推了過來,鄭寶珠趕緊走上去領了一份。不知道是因為特約的待遇比較好,還是因為劇組知道對演員造成了精神創傷,這份盒飯是鄭寶珠當群演以來,吃過的最豪華的一份盒飯……
不是,這樣更讓人不安了!
吃完飯後,鄭寶珠就被叫過去拍攝了。劇組的燈真的開得很少,還都是挑過角度的,營造出了令人十分不安的光影構圖。明明是參加一場喜宴,四周掛的卻不是紅燈籠,而是白燈籠……
鄭寶珠跟其他幾個演員按照導演說的,在指定的位置上坐下,然後假裝吃飯,一切本來進行得很順利,忽然現場的大燈毫無征兆的滅了,光線頓時暗了下去。與此同時,穿透力極強的嗩呐聲從院子裡傳來,鋪天蓋地的紙錢紛紛揚揚從夜空中飄落。
鄭寶珠呆若木雞。
現場有群演在燈滅時就嚇得叫了出來,大家都是一副驚恐的樣子,導演的聲音這時才從旁邊傳了過來:“好,這條過了,大家反應都挺真實的。”
鄭寶珠:“……”
反應是真實了,她人也差點沒了。
大燈熄滅以後,就沒有再亮起來過,現場僅靠兩個昏暗的小燈和掛在宅子裡的白燈籠照明。鄭寶珠的戲份還沒有結束,等會兒新娘子上來後,她還要衝上去講台詞。
就在她做準備的時候,新娘被人攙扶著出來了,身邊跟著兩個畫著詭異妝容的丫鬟。就那個畫麵,鄭寶珠遠遠的看一眼都覺得毛骨悚然,她等會兒還要和她們麵對麵地說台詞……
她在密室逃脫裡做的單線任務都沒這麼猛。:)
演員站好位,導演很快又叫了開拍。新娘子是在灑完紙錢後,忽然出現在院子裡的,誰都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她頭上蓋著紅蓋頭,踮著腳尖,姿勢看上去非常怪異。
鄭寶珠的心臟一直砰砰砰地跳,那兩個丫鬟的妝令人生理性地產生恐懼,但導演讓她上去的時候,她還是隻能硬著頭皮衝上去。
“文文!”她衝上去,抓著新娘子的手,用力地搖了搖,“我是小玲啊,你還記得我嗎?你怎麼忽然就不來學校了?結婚的事我也從來沒聽你提過!”
她說話間,那兩個丫鬟一直牢牢盯著她,臉上死氣沉沉毫無生氣。鄭寶珠根本不敢去看她們,她說完台詞,兩個丫鬟就收到導演的指使,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鄭寶珠,把她從院子裡拖了出去。
“你們放開我!”鄭寶珠掙紮著被拖出了鏡頭。
“哢!拖走的鏡頭再來一次!”
鄭寶珠:“……”
等今天拍完,導演會發現女學生變成了兩個,因為她裂開了。:)
鄭寶珠的戲份拍完後,才不到八點半,導演沒有讓她一直等在劇組,直接讓她收工回家了。
這個對鄭寶珠來說倒是意外之喜,她今天四點鐘才上工,八點半就收工了!如果不是拍攝的戲份這麼恐怖,那可以說是完美的一天了!
回去也有單獨的車送她,可以直接把她送回星光農場。路上她特地讓司機放了幾首喜慶的歌曲,想把劇組的記憶都衝刷掉。
她真的不想晚上做噩夢,救命。
快到星光農場時,車子停在一個路口等紅燈。車廂內還在放著《好運來》,聽著很熱鬨很喜慶,鄭寶珠理了下頭發,從後視鏡裡看到了曲直。
他應該是剛剛下班,這條路是從科技園到酒店的必經之路。鄭寶珠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在把占用盲道停放的幾輛共享單車,移到後麵的指定停放區。
鄭寶珠愣了一下,現在天空黑漆漆的,這邊也不是市中心,這個時間點路上早就沒什麼人了,曲直竟然在這兒作秀?演給誰看呢?
停在盲道上的一共有三輛單車,曲直一輛輛地挪開了,鄭寶珠坐著的車開走時,他正把最後一輛車擺好。鄭寶珠回過頭,從車窗裡看著曲直的身影越變越小。
回到酒店後,鄭寶珠敷著麵膜泡了個澡,然後就鑽進被窩了。她原本以為,躺在床上後腦子會不停地閃回劇組的紙錢、新娘還有那兩個詭異的丫鬟。但真正躺下後她才發現,她竟然一直在想著曲直??
這不能怪她,是因為曲直太奇怪了!他竟然在那兒清理盲道?他這是人設立得太久已經病入膏肓了嗎??
鄭寶珠翻來覆去睡不著,曲直隱沒在夜色裡身影,一直在腦海裡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