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慢慢向西邊偏移,天色越來越晚,富江坐在靠著窗欞邊坐著一直望著外麵。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重生後的個體感覺多了一些無用的感情,不似其他個體那般無心無情。
這稻妻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地方,為什麼會對她有這些影響。
轉過頭看向躺在地上臉上蓋著一本書的少年,早晨時分的既視感湧上心頭,皺起眉頭,忍不住想這一切會不會與這個名叫多托雷的少年有關?
想到多托雷說的邀請自己一同觀察研究的事情,他究竟要研究什麼?
果然這玩意兒是個隱患,殺死他應該暫時辦不到,但是找個好機會丟開他還是可以的。
“你在想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多托雷醒過來,來到跟前看著她:“你看起來像是在想什麼辦法將我處理掉。”
這玩意兒還是這麼警惕,她搖搖頭:“沒有啊,我怎麼敢處理你啊,要是沒弄好,我還會反被你處理。”
“我在心裡這麼厲害?”
這樣一句話如果從其他人口中說出,富江會覺得這人一定是自戀,但是從多托雷口中,她會覺得這是陳訴。
“你還不梳洗?等會你上條翔太可就要來接你了。”
“那衣服一點也不合適,能少穿一會兒是一會兒。”富江將袖子卷起摸了摸自己的皮膚,不乾淨的東西,將皮膚刺激得夠難受的。
但再不情願,也是要穿的,那件紅色的和服還是穿在她身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富江第一次有種想要唾棄自己的感覺。
富江坐在梳妝台前,看著早上上條家送來的物品,伸手拿起一樣仔細端詳。
“這些東西感覺年代也有點久遠。”
“這些都是上條母親的東西,估計是她結婚時候用的。”她嫌棄放下物品,然後看著鏡子慢慢給自己整理著頭發。
富江喜歡彆人觸碰,於是拒絕上條家下人梳理決定自己親自弄,前麵梳頭都還算順利,但是要做成發髻,選擇飾品裝飾的時候還是犯了難。
無論怎麼低頭都不到富江滿意的感覺,漸漸心頭浮現出一股焦躁。
突然正在整理發髻的手被抓住,下一秒青發紅眼的多托雷站在身後,她看著鏡子中問道:“你乾什麼?”
“幫你啊,”多托雷一臉難道你看不出的表情,“像你這麼弄下去,等會上條翔太都要來了。”
“你會整理發髻?”她不相信道。
多托雷沒有再回答她,而是將她的手拿開,站在身後仔細整理起來,看起來很像那麼一回事。
“你為什麼會做這些?”
“記憶,”多托雷輕描淡寫回答道,“有問題嗎?”
這個回答就很有問題,就不太像是正常人會說的。但富江微微一笑搖頭道:“沒問題。”
坐在梳妝台前,富江第一次乖巧坐著沒有說一句話任憑多托雷擺弄,視線落在鏡子裡。
總感覺鏡子裡的多托雷看起來要溫柔很多。
當多托雷停下的時候,門外同時傳來動靜,看起來時間掐得剛剛好不早也不晚。富江拿過桌子上的麵具帶在臉上。
開門的聲音響起,下人的聲音響起,要她直接去前廳。
看來上條翔太又被自己母親攔住,富江扯了扯嘴角起身來到門口,低頭看了看那有些高度的木屐。
“多托雷,”富江回身輕輕道,“你來扶我吧。”
“富江小姐,您弟弟他......”下人不太放心地問道,似乎不相信一個傻子能夠扶好人。
“我弟弟雖然智商不行,但扶個人還是沒問題的,況且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話音剛落,多托雷就走到她身邊,一臉天真無邪但還是伸出手臂。
搭在多托雷手臂上,富江穿上木屐緩緩走下玄關,然後叜多托雷的攙扶下慢慢向庭院外走去。
剛走到庭院門口,一陣風吹來,將頭上的發釵吹得搖晃得叮鈴響,隨即櫻花樹上的櫻花像是下雪一般的落下,視線都受到阻礙。
停下腳步,富江回身抬頭望去,發現那棵櫻花樹似乎是想將自己所有的櫻花花瓣都掉落,沒一會兒頂端就已經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
“這櫻花樹是怎麼了?”下人的聲音傳來帶著不解,“富江小姐請見諒,或許是好久都沒有整理樹枝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櫻花樹應該是在為這場人前式感到高興,慶祝吧。”
說完富江再次轉身,踏著櫻花花瓣一步一步向庭院外走去。
人前式是在親朋好友麵前進行宣誓,然後便可結為新婚夫婦,這是所有結婚儀式中最簡單的一種。
原本是為了方便新人拋去複雜的儀式成為夫妻,但在上條家卻是真真切切地淪為敷衍的代名詞。
親朋好友,上條家估計就占了一個親字,在場的人除了新人和下人就隻有上條翔太的母親。
這傍晚時分,又沒有其他親戚朋友參與,都無人知曉上條家有一門喜事正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