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江陵城的小小捕頭,也敢來此撒野,他敢踏入魏國國境,自己必要叫他有來無回。
收到指令的歸遲眺了一眼劍氣撲空的桓照,容色驚世,雍容華貴的貴公子身著黑衣,冷冽峻峭,比那些江湖殺手更像殺手,歸遲膽寒,心裡的聲音敦促他快些帶著姚黃眉離開,但四肢卻不停使喚,尤其是兩腿,緊張得邁不開步子。
桓照若鄰家大哥一般,對她溫柔地笑了笑,再度出手,寧巒山看出她的窘迫,不再逼迫她離開,而是呼道:“正定子午,辰位!”
歸遲吸氣,抖出袖中軟綾將散落的暗器一卷,掃向桓照的麵門,這一招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幾乎隻要借住本能的阻擋。
寧巒山本是不抱希望的,但遊走的暗器穿過紛飛的銀蝶,居然兩相呼應,碰撞出巨大的風暴,那種蟬翼般的薄片吹毛斷發,雖然不會對他產生多大的威脅,但若是迎麵撞上,可比那渾身發臭七日即消的藥粉要惡毒得多,隻怕下半輩子都得毀容變成麻坑臉。
桓照幾乎想都沒想,倒持長劍,以袖掩麵,朝後飛退。
姚黃眉與歸遲皆瞠目結舌,尤其後者,心中頓時生出莫大的勇氣,當下即便知曉不會傷他根本,對方隨時可反手要他們的命,但歸遲卻不再如方才恐懼,一把抓住姚黃眉完好的左手,在天賞劍再度探來時,從二樓躍下,連過數座民居。
桓照的失手短暫引開弓箭手普渝的視線,儘管她很快收回目光,但也給寧巒山勉強爭取到脫身的時間,他使出吃奶的勁兒貼牆奔跑,一路退出弓箭瞄準的範圍,這時再想鎖定他,普渝也必須跟著他移動,他漸漸拉開敵方兩人的距離。
普渝收箭,沿著屋脊飛掠,心中卻感到非常奇怪,這個人明明沒有武功,但眼光比一些江湖老手還要毒辣,對箭以及自己射程的判斷更是超過了草原上的騎射大師,自己總是無法瞄準他,這些本領無不顯示他武功應該在自己之上,但他又確實不會武功,捂著手臂逃得很狼狽。
而另一頭,桓照瞭了一眼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普渝,無奈又嫌惡地歎了口氣,也自二樓躍下,飛身追去。
一大動,姚黃眉為了穩住身形,追趕歸遲的腳步,身上的傷不可避免地撕裂,他畢竟養尊處優,很快體力不濟。
桓照沿著血跡一路追索,天賞劍淩空探刺,歸遲回身施救,卻被他一掌擊飛。
眼見寒芒鎖喉,姚黃眉命懸一線,千鈞一發之際,纏風劍至,飛來的銀刃絞纏住他的手腕,迫使他撤招,曹始音趁機將軟劍往腰上一裹,一手拎著一人,飛上屋頂,四下瞭望。
寧巒山站在黑霧裡,露出半個身子,朝他擺擺手,示意他先行離去。曹始音行事果斷,立刻掉頭就走,他不由舒了口氣,幸好老曹沒有看到他的傷口,且又間歇性忘記了他不會武功,不然他還得費一番口舌,他們當中說不定還有人要枉送性命——
桓照本身武功不賴,又繼承了天狼手的北鬥功與掌法,即便荊白雀在此,恐怕也難以占上風,更何況還有神箭手壓陣。
想到這兒,長箭呼嘯射來,他捂著手臂退到水渠邊,不禁歎了口氣,渠邊有船,但來不及走,他便握住竹篙,在心中默數三聲,往水中躍去,借助翻身的力道,回頭一槍。
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