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巒山解釋道:“並不是因為這個聯係上馬幫,而是因為路程和時間。還記得本官送的那筐荔枝麼?最開始,想讓他們送到東越,可馬幫的說沒個十天半個月送不到,而鮮果易腐,本官不忍心啊,三日內能送到的地方,便隻有成都了,況且其他地方沒有馬幫的落腳點,他們不會單獨停下來接生意。”
“每一個馬鍋頭走的都是單線,也即是熟悉的道路,所以成都往江陽南下的,必然也得北上回,打聽他們上一次送的貨,貨送到了哪裡,自然就能確定。”
管家又問:“即便送到江陽,你怎麼能確定,貨一定是死者的頭顱?”
寧巒山答道:“因為他們送的蜀錦被水浸濕了。”
“顯然,捎帶的人害怕轉手時因為查驗而被無關的人發現,謊稱已密封,用苫布加稻草紮好,延遲冰塊融化,而為了防漏,一定用了大木桶盛裝融化後的冰水,過濾在第二層,現在去江陽縣衙門找,沒準還能找到這樣的木桶。”
說到這兒,他話音一轉:“但這一切隻能說明府衙有人參與,不能完全排除死者不是陽子瑜。屍體麵容被毀,除了不想讓人看到其真麵目外,也可能恨之入骨,想毀容泄憤呢,我們在路上不是沒遇到過這樣的人。”
侯管家頓時漲紅老臉。
“所以,需要彆的證據來佐證,”寧巒山忽然拔高聲量,對周圍的人說:“諸位,你們可還記得,剛才那具屍體旁邊有些什麼?或者說,屍體旁邊缺了什麼?”
最開始搭話的衙役看他目光落在腰間,喃喃道:“是酒壺。”
寧巒山垂眸輕笑:“從冰庫出來後,本官去了一趟陽家。”他當時並非因為路過而臨時起意,而是覺得打個措手不及總能抓到很多意想不到的線索:“在那裡,本官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陽子瑜在家裡泡了許多藥酒,這些藥酒,都寫上了開壇時間。”
“其中有一個酒壇是空的,時間五月,正是出門的日子,也就是說,臨行前陽子瑜帶著自釀的酒上山,以禦風寒,可屍體身上卻沒有酒壺!酒可以空,但不能沒有酒壺。來雪山前,本官還和侯管家確認過要帶酒,入山時,又向向導問了一遍,即便夏季,雪山也十分寒冷,熟悉雪山的人,一定會裝備妥當。”
“所以,我確定這個人,不是陽子瑜。”
侯管家忙問:“那這個人是誰?”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孰料寧巒山攤手,神態語氣有幾分耍賴,“但我知道他從哪裡來。”
“死者頭顱皮肉翻卷,斫傷乃生前所為,雖然一刀砍斷脖子對於尋常人難辦,但習武之人若是配合內力,則不然,所以即便對案卷的錯漏感到疑惑,本官也沒有懷疑過兩處府衙,直到從馬幫得到確切的線索,本官才忽然明白,能讓縣衙說謊但又大著膽子不怕查的,隻有一種可能——”
“屍體本身就來自於縣衙。”
此言一出,眾人對視,麵色各異。
寧巒山拍了拍侯管家的肩膀,道:“隻要查查最近有沒有被判梟首的死刑犯,再追查屍源,就能查到。本官記得衙門裡的人說過,巴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