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縵縵住在二樓,夜裡總喜歡一個人坐在欄杆上喝酒,荊白雀每次來總是先聽見她銀鈴般的笑聲。
若是裝作不聞繼續低頭趕路,她就會把手裡的酒潑出去,白雀被潑了幾次,雖然都不得沾身,但還是養出了習慣,每當她手裡的金釧響動時,便騰身而起,搶先按住她的手。
有人陪伴,縵縵就會很高興,把酒送到她唇邊,告訴她這美酒自己貼了,然後把頭靠在她肩膀上,嬌聲說:“我們的阿雀其實很會哄人。”然後撒嬌撒癡:“一個人睡不著,不然你陪我一起?”
每每此時,荊白雀就忍不住想把她踹到牛馬棚的雜草堆裡。
但今天,那個聲音婉轉又粘人的女人,卻既沒有喝酒,也沒有挑逗她,屋子裡點了一盞油燈,燈芯未剪,光暗淡些許,正適合獨自入眠。
這女人騙人的時候膽子賊大,喝酒的時候更是海量,唯有獨處的時候怕人又怕鬼,隻要點燈,說明無客隻身。
幽人敲門,荊白雀並未阻攔,跟在她身後進了屋。
“縵縵?”
床榻上隆起一道身影,輕聲喚卻沒有反應,幽人正拿不準要不要上前把人叫起來,就見荊白雀快步而去,捏住被子一角。
兩人視線前後相撞。
隨後她用力一掀,被子下無人,隻有暗器一雙。
幽人搶身上前,劈掌掃向裡牆,有人悶哼一聲,飛快退開,吸引住她倆目光的同時,幫助同伴將房間的門窗從外封死,縫隙裡飛快滲進迷煙,就像有幾十把芭蕉扇在使勁兒扇。
蠟燭驟然熄滅,整個室內昏暗得看不清身邊人的輪廓。
蒙汗藥立竿見影,不多時,一道瓷碗酒壺脆裂的響動,伴著兩聲重物墜地的悶響,默識領人破門,就見那倆女交疊昏迷在地上。
他踹了一腳,試試有無反應。
“這藥,十頭牛都倒了,何況是人。”綠衣男甚至滿意,捂著心口輕聲咳嗽,對著門口的兄弟說:“先帶走!”
——
敦煌晝夜溫差大,夜裡極涼,被水潑後,這個時節沒一會發梢上便開始覆霜,裝死裝暈都會凍得哆嗦,荊白雀索性不裝,睜開了眼。
幽人陰惻惻地問:“你們是什麼人?”
在前方探路的默識還沒走近,附近看守的士兵便要給她來上一腳:“老實點!”
幽人忍不住掙繩子,一旁的荊白雀撞了她一把,擋在前頭,平靜地說:“你哪隻腳踢的,就做好一會哪隻腳被砍的準備。”
“吵什麼!”
默識把人推開,摘下皮手套,去掐那小娘子的下巴,也不廢話:“說,縵縵那死婆娘躲哪裡去了?”
荊白雀反問:“她騙了你的錢?”
“……”
默識眯眼,上下打量,總覺得這張臉似乎在哪裡見到過,但印象不深,他是斥候出身,一切留心,估量著隻是匆匆一麵,便沒放在心上,冷聲問:“你要替她還錢?”
“多少?”
“看你是能主事的,錢我們不要,把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