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她不想回頭,便賭氣不再管他死活。
可沒走出多遠,偏生撞見拓跋紹帶著人從遠處風風火火趕來,從金城郡他與拓跋嗣之間的不和來看,約莫是聽聞拓跋嗣倒黴,過來補刀的,可是拓跋嗣已經跑了,他這樣追,隻能追到阿照,萬一兩人真的遇上……
她甩了甩腦袋:“說好不管他的!”
不管他
不管……
“嘿!”
誰叫她心軟,不但顧惜拓跋嗣的命,也顧惜阿照的,雖然她並不讚成阿照的一些做法,但相依相伴這麼長一段時間,她也並不希望他死。
於是,她咬牙,扭頭往回趕,想要趕在拓跋紹和他撞上之前,先給他警示,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合計是去是留。
可惜屋漏偏逢連夜雨,人是攆上了,但阿照狼狽得比跋涉而來的她好不到哪裡去。小白雀遠遠一眺,隻見少年沿著山脊狂奔,他的身後草搖樹動,像是有鬼在追,不一會便給堵到紅石崖上。
此刻四下再無遮蔽,不久便顯出一個老態龍鐘的背影。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就是阿照口中的那個老不死。
阿照寧死不屈,被摁在地上暴打,董仙府把他打了個半死,威脅他,隻要他低頭認錯,跟自己乖乖回去,就能好好活著,活成人上人,不然唯有死路一條。小白雀看他伏地嘔血,再不敢耽擱,摸出從拓跋嗣身上順來的迷藥,悄悄繞到後方想要偷襲,但董仙府早已察覺她的所在,回身便是蠻橫的一掌。
這一掌平推,本應打在胸口,但她還隻是個小女孩,所以掌心頂在了眉骨上,一瞬間雙目巨痛,鮮血狂湧。
“不要——”
阿照大吼著翻身而起,伸手去抱痛苦悲號的女孩。
董仙府一手卡住他的脖子,將他拎起來:“要麼你倆一起死在這裡,要麼你乖乖跟我走。哦,忘了告訴你,她的眼睛需要馬上刺穴治療,不然就得做一輩子的瞎子,隻要你跟我走,我答應你不殺她,還會治好她。”
少年無計可施,為了保住她的眼睛,沉重地點頭。董仙府撫須大笑,地上的小白雀恍然大悟,掙紮著哭喊:“阿照,你跟他走了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你等我!等我變厲害我幫你殺了他!”
阿照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轉頭對著老頭冷冷道:“你說了要治她的眼睛。”
董仙府把地上的丫頭提拎起來,粗糙的大掌在她額頂裝模作樣一拂,根本沒打算好好治人,而是趁他分心,把這叫囂著會殺他報仇的臭丫頭一腳踹下懸崖。阿照不假思索便飛撲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兩人吊在半空。
“放手!這個丫頭知道你太多的秘密,必須死!”董仙府向前一步,手掌起勢,阿照卻艱難地挪動身子,擋在上方,就是不肯放手,連嘴角的冷笑都仿佛在說,有本事你把我也一掌拍下去。
山石沙土鬆動,指縫裡慢慢滲出鮮血,他有些抓不住,向下滑了一寸,董仙府乖乖停步,臉色很是難看。
……要不,要不把我放開吧。
小白雀如是想著,這老不死言而無信,就算滿口答應把他倆拉上去,自己最後也難逃一死,而阿照若是不放手,僵持不了多久,下場一定是和自己一樣粉身碎骨。
何必呢?
生命如此脆弱,求生本難,何必同死,能活一個是一個,若是他活著,初心不改,能念著自己救他的這份情,蟄伏十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