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惶惶不安地抬起頭問:
“我們會死在這裡嗎?”
“不知道。”
“我們離開這裡吧。”
“不行。”
恩公不肯走,並且堅持往沙漠裡深入,他時不時伏在地上,不像是在尋找水源,因為附近幾條河流彙集,水源並不急缺,他那樣子,更像在勘探什麼寶藏。
於是她問:“恩公,你來這裡究竟是要做什麼?”
“找一種東西。”
“找來做什麼用?”她覺得不可思議,這裡荒無人煙,能有什麼東西值得用命來博。
“……我需要能源。”
“如果命都沒有了……”
恩公眼裡閃過一抹狠色:“沒有也要找到,我的力量太微小,我需要用他幫我完成一個心願!”
她有些害怕,但他那麼堅持,甚至眼裡不自覺流露著悲傷,她想,那件事一定對他很重要,既然他救了自己,那就幫幫他:“那恩公,你要找那種東西,叫什麼名字?”
“叫……石油。”
——
夢和夢裡的人都漸漸變得模糊。
……
荊白雀和寧巒山依靠在一起,睡了大半夜,雖然她從夢中醒得猝不及防,但並沒有因此過度煩躁不安,反而內心平靜如古井無波。她把彎刀墊在寧巒山腦袋下方,自己則挪了出去,盤腿運功調息。
氣息將行了兩個大周天,東方大白。
呼呼大睡的寧巒山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歸功於他在江陵當捕快那亂七八糟的作息,隻怕現在還在夢裡。
荊白雀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風沙,一旁的家夥不知道是不是命裡帶的警覺,居然下意識伸手抱住她的腿,她沒忍住,蹲下身來,替他撥了撥額頭的亂發。
這一撥不要緊,手下的人忽然翻身,隱隱要睜眼,荊白雀一緊張,手指下滑,捏住了他的耳朵,寧巒山立馬坐了起來,和她大眼瞪小眼。
霎時間,荊白雀耳根翻紅,起身清了清嗓子。
寧巒山的嘟囔聲立馬飄過來:“你這喊人起床的方式有點暴力啊……”
“你想怎樣?”
他立馬又躺了下去,閉著眼睛,睡得端莊又安詳:“我不介意當一下睡美人。”
緊隨而來的就是一腳,寧巒山早防著她,扭腰一躲,沒想到附近的沙被吹走,底下赫然是個坡,他用力過猛,直接滾了下去,乾脆躺地裝死。
荊白雀看了一眼,轉身,等寧巒山從坑裡爬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走過兩個山丘。
兩日後,荊白雀發現了幽人留下的暗號,在記號附近搜索一圈後,初步確認了他們離開的方向,繼續又走了兩日。
這時,他們已經接近沙漠的邊緣,天邊漸漸顯出河道,兩人心情放鬆了些,話題從絕地求生過渡到正事上來。
荊白雀漫長的反射弧開始發力:“你怎麼會到這兒來?”
“彆提了,丁酉春恐怕死都沒想到,他的聲名還能傳到‘國外’去。”寧巒山苦笑,“有人請我來破案,說是一批貨走丟了,查著查著就查到了鮫宮……等等,你這什麼表情,該不會……”
“不會什麼?”荊白雀神情有些不自然。
“不會真的從我這裡偷師,然後來搶我飯碗吧。”
“……”
河穀附近飄起嫋嫋炊煙,不遠處幾隻帳篷散布,箱子更是開口朝外,篝火燎禿了大片黃草,活像被人洗劫了一樣,縵縵正在給人包紮,起身時看到收拾的幽人一動不動,也跟著抬頭,隨後眼前一亮,火速纏好布條,一路迎風小跑過去。
“阿雀——”
她像一隻墜落的蝴蝶,撲到荊白雀的懷裡,把頭埋在胸口,雙肩起伏,像是在哭。
“不至於吧……”
雖說喜極而泣,但寧巒山還是忍不住摸著下巴琢磨:我這對手不僅有男還有女啊!而且從西宮地底逃生之後,多好的機會,他怎麼就沒想到和荊白雀抱頭痛哭,錯過了一個億!
荊白雀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