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牙聽得稀裡糊塗,半晌才勉強回憶起,他們身上燒焦的的味道,一拍大腿:“不是開小灶,而是把人家貨燒了!”
荊白雀不甚讚同地搖頭:“也是膽子大,若是那丸藥眾多,且真摻了不得了的原料,光是那煙便能叫整個龜茲王城的人都失序!”
她幾乎能想象到,縵縵他們看到了她被阻,從另一邊追出去,追到地方,沒來得及捉人,可又咽不下這口氣,於是放火燒倉的模樣。
頭痛歸頭痛,但眼下已來不及追究,三人通過太陽方位向南,尋找沙漠裡隱藏的於闐河。
但走了五日,除了沙還是沙,水囊裡的水幾乎殆儘,喉嚨如被辣手撕裂,吞刀子般生疼。
烏牙舔了舔嘴唇,舌尖沾到一絲溫潤,用力一吮,刺痛衝擊大腦,才反應過來是皸裂的唇瓣湧出的血。
再這樣下去,他就該眼花看見海市蜃樓了。
什麼樓台雪山,綠樹紅花,車馬旅人……
等等,車馬?旅人?
他揉了揉眼睛,向前跑,如果他沒看錯,天邊一點黑影逐漸放大,並由慢到快地移動著。
鬆軟的沙子上無法快速行走,但這裡與月牙沙丘不同,更像是玉門關外的戈壁灘,腳下沙土要緊實不少,因而能策馬。
而那黑點,正是一輛全速前行的馬車。
“有人,有人啊!”他激動不已,忍著嗓子的疼痛,呼喚在前方趕路的同伴,可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實在發不出聲音,而前麵兩人都跟鐵打的似的,一心趕路,他隻能狠心拂袖,先朝那影子跑過去。
都說望山跑死馬,但他更怕那馬車一溜煙消失在茫茫灘塗之上。
烏牙提氣運功,輕功縱身,飛出去數丈,起起落落間,眼看著馬車越來越近。
車頭坐了個緇衣男,為防曬,更為躲避風沙,從頭到腳裹著紗巾,而馬車已空,行駛速度過快而將遮臉的罩紗吹起,他一時沒騰出手抓回,於是飛起的紗巾將左右兩側視線遮了個嚴絲合縫。
嘿——
烏牙揮手,不見反應,就要發力躍起。
忽然一左一右搭過來兩隻手,將他拽落,攔腰抱腿不說,因為來不及捂嘴,乾脆直接把他往沙礫坑窪中摜。
沒多時,寧巒山也跳了下來,怕他亂扭動,還拉他當肉墊。
又渴又熱的烏牙拚命掙紮,他出行從未如此狼狽,更沒有命懸一線過,即便是劫富濟貧,也從來把性命放在第一位,找軟柿子捏,絕不做不自量力的事情,但這些日子以來,先是闖鮫宮,後又差點被埋,還差點給羅摩道我打死,如今又是刺殺,又是乾渴,吃的苦比出生到現在還多。
“彆動!”荊白雀手肘頂在他脖子上,自己也跟著埋首,沒來得及說話。
許是求生本能,烏牙渾身都是氣力,不斷掙紮,車夫撩回紗巾,左右各看了一眼,繼續揮鞭,馬車揚長而去時,少年將兩人都掀了出去。
“你們做甚!”
荊白雀和寧巒山抖抖沙子站起來,後者問:“看清楚了?”
“嗯。”
“車軲轆上有印子。”
“我敢肯定就是我砍出來的那一條。”
“……”
準備發脾氣的烏牙,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頓時失去了張牙舞爪的力量,至於自顧自交談的兩人,根本沒有要和他解釋的意思,仿佛救了他的命,已經功成身退,不整那套虛頭八腦的東西,要繼續趕路。
烏牙鬱悶地要吐出一口老血:“能不能來個人給我解釋一下!”
寧巒山衝他背上大力拍了兩掌,助他吐出沙子:“你就安心當你的陽光開朗大男孩就好。”說完追上了荊白雀:“難怪那些人埋伏的手法不差,看來經常出入沙漠,鮫宮已經滅亡,真正的霸主又隱藏了實力,所以叫人萬萬想不到。”
荊白雀望著遠去的車馬和自己同路的方向,冷聲道:“拉貨的車都大同小異,各家隻在細節上有所差異。”
“比如?”
“標誌,如果我們下次還能看到這輛馬車,或許他已經集齊了我們已知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