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僥幸逃過一劫的烏牙,還以為是自己的錢起了大作用,城門口那麼多人,於闐國也沒有富到見錢不撿的,附近的百姓必然彎腰,可不管身後有沒有人,估摸能阻攔一陣。
這進了城,無疑是他的天下,烏牙也就放開膽子,指揮著身邊兩人,上幾處隱秘的鋪麵買來換洗衣物,順便還找了個地方歇腳泡澡。
“你對這裡挺熟悉的。”寧巒山和他蹲在一個池子裡,用手肘撞了一把,再看不出問題,他這捕頭也就不必當了。
“那可不,這裡玉石那麼多,我還不得來這兒多踩幾次點,實話告訴你們,我就是踩點多了,所以怕給認出來,才磨磨蹭蹭不進來的,文牒其實沒丟,不過是假的,於闐國來了好幾次,咱這不是急著去天城,路上沒彆的周轉,又在昆侖腳下,萬一我給逮著壞事!”烏牙解釋。
寧巒山本來還滿腹疑問,聽他們這麼說,倒是打消了疑惑。
時不待人,翌日的這個時辰,他們已在山路上行走,烏牙一路話沒停過,但他今次沒說廢話,雖然囉嗦點,卻都是要領,身邊人皆聽得仔細。
“昆侖壁立千仞,登山並不輕易。前有弱水與炎火山兩處屏障,窄灣與炎火山交彙之地,有兩道並行的玉帶飛橋,一頭接與堤岸,一頭則甫入山中,名為‘青鳥道’,玉橋之後,陸吾神像前,暗藏有四座‘呼風喚雨’塔,作守備瞭望之用,但凡有人妄圖突圍,都會被塔台的連珠箭射落。”
“而弱水,號稱力不勝芥,尋常木船無法在其上漂浮,唯有昆侖特製的筏子,才能載人渡舟,因此易守難攻,我們不論走水路還是陸路,被請入山時,便是砧板魚肉,彆人要我們解兵就得解兵,要我們被縛便要被縛。”
荊白雀道:“所以你找到了這條路?”
“這是我幾次到於闐國踩點……哦不,采買玉石時跟當地人打聽到的,就在玉場後方。礦洞附近守衛森嚴,但隻要過了洞,便再見不到人,正適合隱蔽,不過就是難走了一些,好處是能縮時。”
寧巒山看了看兩側的懸崖峭壁,搖頭:“窮地之險,極路之峻,你這可不是難走一些。”不過話雖然這樣說,但路還是得走下去,他和荊白雀之所以會答應,倒不僅僅為了省時,而是他們對天城的情況尚難以摸清。
天城地位特殊,難免沒有動心思拉攏的,為免去不必要的麻煩,聖女敕令,無請不入,杜絕各方王室打主意,而他們沒有約帖,被攔在門外的幾率非常大,即便山門有人通報,聖女也未必隨隨便便見人。
身居高位的人,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能逼得她下敕令,恐怕見過的借口五花八門,不一定能管用。再加上,他們並不知道羅摩道我究竟已至還是未至,若是已經打上山,他們從後而去,又沒有約帖,萬一被當作同夥呢!
不過這些多是他的憂慮,對於荊白雀來說隻有一點,便是解兵。
傳說多年前,諸國聯軍曾討伐大教宗原伯兮,儘管大教宗卑劣無度,咎由自取,但這樣的流血事件,也叫天城自身警鐘長鳴,因此有些老規矩不能廢,如今天城的核心在於聖女,萬一刺客行刺,傷了人,恐引發大亂。
但刀不離手,是武行的規矩,荊白雀不習慣把性命交給彆人,尤其是他們可能會對上西域第一高手,以及敵我難明,態度不清的天城聖女。
烏牙生怕他們打道回府,仍在費心比較兩條路。
“這一條雖然險峻,但是對輕功好的人不成難題,”荊白雀身法不賴,自己更是不必擔心,就是……他和寧巒山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咬咬牙:“實在不行我……”
寧巒山汗毛倒豎,直覺不妙。
“你上次說的那個什麼公主抱,來來來,頭朝哪,腳朝哪?”烏牙大咧咧伸出手臂。
荊白雀看不慣磨蹭的兩人,抄著寧巒山的腰一扛,三兩步登上一處冰坎,再一偏頭,就見寧巒山臉色慘白,風吹人嚇兼有之,瞧那樣子馬上就要吐出來。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荊白雀實誠地說:“三十六陂剛起步時,我有時候也會去幫忙裝貨。”
“原來你剛才在扛麻袋,難怪我覺得這姿勢說不上來的古怪,喂,能不能換個姿勢?”寧巒山抗議。
荊白雀展開雙臂:“那你來。”
寧巒山燦然一笑,不客氣地環抱住她的腰。
按她素日行事風格,應該一腳把疑似揩油的家夥踹飛,但那笑容撞進她的眼眸,卻引得她兩頰一燒,不自然彆過臉去,右手從他肋下穿過,一躍而起。
烏牙不緊不慢追在後麵,繼續和他們分享自己探聽來的天城布防:“即便僥幸過了青鳥道和弱水,炎火山上的鷹眼衛馴養有兀鷲,凶猛無比,稍有異動,直接就地格殺,而且,這才第一道關卡。”
“再往後還有九門九井的機關陷阱等著,聽說以前隻是靠哨崗守衛,但是後來滅原伯兮一戰,天城損失慘重,那位公子便在此布設機關,並在之後的叢林中設下護山大陣,美其名曰解放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