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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探案錄 姬婼 4748 字 2024-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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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牙歪著頭沒說話,他寶石般碧藍的眼睛裡,浮出些許疑色。

“讓我開始把你和羅摩道我聯係起來的,是你的刀。”他“嘩啦”一聲,順手拔出那柄彎月,平放在手中,反複觀摩。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羅摩道我在地宮裡和荊白雀打得不可開交,但卻在坍塌時出手救人。

那時他們蘇醒過來,疑心那和尚的身份,有意試探的情況下,荊白雀假意摔倒,抓住羅摩道我的腳脖子,他本來是要把人蹬出去,但是掃到一旁的自己,不知怎地又忍住了,隨後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複雜,即便撕裂了長袍也沒有憤怒發作。

後來他才知道,他看的不是人,令他改變心意的也不是人,而是刀。

在那之後,羅摩道我暗裡多次留意彎刀,直到荊白雀受傷,自己頂上去,麵向他拔刀之時,這位西域第一高手,更是一眨不眨看著彎刀和上麵寶石排布的圖紋,說出了當時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的話:

——“我不殺伯樂,伯樂卻因我而死。”

恐怕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認出了於闐國之物,把自己當作了烏牙。他對於闐國始終抱有同情、悲憫以及內疚,或許這十年他想明白了,不論他清醒不清醒,親自動手還是為人嫁禍,大王子終歸因他而死。

寧巒山說:“這讓我開始懷疑你的身份。”

“而一些從前被忽視的細節,逐漸清晰——我們跨過孔雀河,第一次進入死亡之海時,你多次說不去鮫宮,鮫宮可怖,殺人如麻,是因為你根本沒想過羅摩道我會在鮫宮,西域誰能擒得住第一高手呢,連天城聖女也拿不住他。所以鮫宮根本不是你的目標,你不想在這上麵耽誤太多的功夫。而我進入風蝕穀,也是你引誘的,那隻兔子是你故意為之,目的是為了繞開鮫宮。”

“我記得你後來說過,案發之後,羅摩道我突然銷聲匿跡,有人說他已為聖女所殺,也有人說他並沒有死。在你的心裡,更傾向於後者,他遭到追殺,離開天城,消失在茫茫沙漠,你認為他隻是隱匿行蹤,躲在死亡之海,所以故意用玉髓作為引子,引他出來。一直追著車隊的你,自詡輕功卓絕的你,卻因為鮫宮橫插一腳,眼睜睜看著寶物不翼而飛,沒辦法,你找到了我。”

“所以,我說的對嗎?二王子殿下。”

“現在回想起來,你的借口漏洞百出——你恰到好處地讓我誤以為你對聖女有意,對天城擁躉。”寧巒山歎了口氣,你確實對天城和聖女懷有不一樣的情愫,隻不過並非源於風月之事,而是如此慘烈的悲劇。

烏牙自幼生在於闐,混跡於沙漠,對天城和聖女理應懷有憧憬之心,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凶手,開都河慘案逃避罪責的事實,聖女伏魔的傳說,被刻意隱瞞秘而不宣的案情,怎麼看都像是包庇。

懷疑的種子種下,隨著時光的浸潤,逐漸在他心裡生根發芽,抽成滿是荊棘的藤條,將他反複鞭笞。

“你說得對,除了我不是二王子,我上麵還有個姐姐。”烏牙解下寶石彎刀的刀鞘,正對玉宮,高舉過頭。皮鞘正心最大的那顆寶石,在庭燎和火把聚光之下,隱隱顯出一道冰蟾標記,而當他抬手扭動時,下方則浮現出兩個字——尉遲。

此乃於闐國姓。

敖格驚愕,希利耶臉色陰沉,蘇赫則將眉頭擠成老樹根,誰能想到這個大漠中有名的飛賊,居然會是於闐國的王子,那他們的指認頓時變得可笑——

開棺雖不符合喪葬儀製,也有傷風化,但由尉遲家的人動手,也無可厚非,至於棺材中的陪葬,富甲西域的於闐王室,又怎麼會看得上。

寧巒山並沒有心情去欣賞這幾個家夥被打臉後的局促與尷尬,隻回望少年,將彎刀雙手奉上。

烏牙立在冰雪之間,麵帶苦笑,無依無靠卻又無畏無懼。

大人們心思內斂,各懷鬼胎,隻有阿苦一臉茫然:“玉髓既然被人掉包,為何會在被害的大王子那裡呢?”

——

雪紗簾後傳來一聲脆響,朵蓮抬眼,一向怒不過奪,喜不過予的聖女,竟然一把捏碎了腕上的玉鐲,而一旁的烏牙冷汗涔涔,身形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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