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啊……”
眼神交鋒之下,她幾乎已經確定答案,抱著羅摩道我的身子顫了顫,隻差把真相血淋淋撕開,但她很快又努力穩定心神,說道:“我記得那場疫病中有一種病症,便會掉頭發,且不可逆生。”
“啊,難道他自己也得了病?”烏牙眼神飄忽,心想害人者終害己。
聖女冷冷地望著希利耶:“你自己說吧。”
希利耶卻仍舊微笑:“事已至此,難道你會饒我一命?”他忽然咬牙切齒,加重語氣:“會不顧羅摩道我的死,饒我一命?這十年來我於昆侖潛心煉藥,救了多少人,可你不一樣因為我誤打誤撞毒傷於闐大王子,便將我們下獄,對我們喊打喊殺!”
聖女徒然打斷他:“人命豈是草木,可以簡單功過相抵?若壞人做了好事便能從容寬恕其惡,那這些年羅摩道我苦海回頭,剃度向善,我又何至於,何至於因為當初一念之仁而愧疚至今!”
希利耶張了張嘴,寒風緊扯,喉嚨裡發不出聲響。
半晌後,沙啞的聲音響起:“那我這些年……那我做這些……”
聖女茫然:“你做這些,隻是為了免死金牌?”
“哈哈哈!”
希利耶崩潰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我最開始隻是想要錢,因為有錢,我就可以買到足夠的藥,救那些無望的隻能等死的人!後來我得到了無數的褒揚,每個人說起我希利耶,都像在說菩薩,我想要名聲,我想要每個人都喜歡我,愛戴我!”
“後來,漸漸有了善捐,我不再愁錢,我隻希望西域神醫之名可以永垂青史,所以我希望能提高醫術,也想要救更多的人。但就像他說的那樣,治病救人不是習武,不是每天練一招一式,下十年真功夫便一定有收獲的,很多時候我坐在藥爐前,當我遇到疑難雜症時,我可能十天半個月都毫無進展,一年兩年無所長進,我需要人來試驗。”
聖女不敢垂眸去看羅摩道我的臉:“所以你就……”
細細想來,無不恐怖。
那個時候,羅摩道我還不過是個總角少年,他發病恐怕不隻是因為偷窺到了希利耶下藥致病,更可能是見到了親人被試驗,但年幼的他精神失常,無法對人言說,因為神醫之名太過震耳發聵,他一個牧民的孩子,如何能扳倒對方。
所以他漸漸滋生出另一個人格,他希望自己能夠報仇,卻因為人格的分裂無法控製自我,反倒殺害了無辜的人。
希利耶抓著假發,狠狠往地上一摔:“我不僅用彆人做試驗,我也用自己做試驗!來呀,來殺了我啊!”
聖女恨不能一刀刺死他,可事情還未完,她強忍著憤怒,轉頭看向寧巒山:“你剛才說他兜售假藥,肆意斂財?”
寧巒山便簡明扼要說起他們在龜茲的見聞:“……極樂墟舊址如今已經成了坑蒙拐騙一條街,除了邪術販物,就屬賣藥的最多,這些假藥中有一種品質尚可的藥,但久食成癮且會帶來極大副作用,我們曾跟蹤調查,發現秘密運送這些藥到三十六國集市中售賣的車,與天城平日外出采買的車一致……”
除了當時在路上偶遇的車輛以外,他來到這裡的第二天就試圖通過統管內務的敖格進行摸查:“涉及人員和調度,要瞞得住上下,光靠希利耶一個人是做不到的,自然得有幫手,不用說你們也應該猜到這個人是誰。”
敖格和希利耶乃八拜之交,關係如鐵,想想不到都不行。
周圍的人麵麵相覷,目光閃爍,若這倆人真有勾結,那麼就不怪為什麼當時敖格拿錯藥,希利耶要幫他隱瞞,除了為自己脫罪,恐怕也怕大城主受責,以後沒人再幫他。
寧巒山又道:“希利耶煉藥,但以他終日不出門的消耗,藥渣應該極多,但我出入兩次,藥居裡卻十分乾淨,可見他每日及時清理,而敖格要辦事,未免引起疑,自然也要按章程處理,運送物資的車隊到達昆侖後,一般在兩到三日內會帶上新的采買單子離開,而這些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