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那聲歎息還緊在喉嚨口沒吐出來,他就給站在門口曬太陽的熊屠戶一把勾住肩。
熊林對讀書人是很崇拜的,加上昨夜推杯換盞,這小子說起話來並不倨傲,反倒有種坊間的親切,不會故作高深說一些他們聽不懂的東西,因而深得其心,如今是連生意上的事情都要請教他。
荊白雀正在幫著熊大娘收拾昨晚的杯盤狼藉,對此看在眼裡,覺得很不可思議,他懷疑寧巒山從前打過不少雜工,竟是連賣豬肉都能頭頭是道地說上兩句。
“熊叔,一大早怎麼吵上了?”寧巒山順勢換了稱謂套近乎。
姓熊的臉色變了變,半側著身,指著正屋。
他這一提,寧巒山倒是發現,往常日日臨窗梳頭,歌聲不斷的三娘子今晨不見蹤影,老蔡摸了把下巴,悻悻道:“屋裡躺著呢,可算消停了。”
話音剛一落下,一個裹著花襖的身影忽然撲到窗口,指著老蔡大喊:“鬼啊!有鬼啊!真的有鬼啊!”
彆看三娘子平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身手敏捷,力氣不小。
眨眼間,她已從窗戶上翻出來,徑自朝他們撲過來,老蔡往後躲,連熊林也嚇了一跳,要扭她胳膊閃開,但她正麵撲跳,這一抓胳膊沒抓到,反倒抓到胸,自家老婆子還在一旁站著呢,熊林本能把手縮了回來。
這下子,寧巒山成了擋在前頭的靶子,立馬被三娘子吊住。
“哎喲!”
熊大娘怪叫一聲,要上手幫忙,三娘渙散的目光忽然聚神,五指一張,卡住了寧巒山的脖子,神叨叨地要往下掐。
旁人投鼠忌器,都不敢動,隻有荊白雀臉不紅心不跳,抻手拎了把菜刀。
刀法與她來說,已臻化境,用刀更是如臂指使,隻要一刀飛過去,這個女瘋子就要腦門開花,寧巒山餘光瞥見她的身影,艱難地比了個手勢,將她的動作止住。
“三娘子,你看到了什麼,跟我說……說吧。”
“有,有鬼!”
三娘沒有放手,手中的力道卻鬆了幾分:“你相信我,真的有鬼!”
“我最喜歡聽鬼故事,你看到的是大頭鬼還是長舌鬼啊?”
“都不是,是,是……”
她痛苦地抱著頭,本就混亂的腦袋頓時生出七八道不清不楚的幻影:“是個斷臂鬼,穿著白衣服,嘩的一下……”
三娘手舞足蹈地比劃,從寧巒山跟前一下躍至老蔡屋子的隔壁:“就這樣,一下子不見了,她在飛,飛……沒有腳,不是走的,飛的……”
“鬼啊!有鬼啊!”
老蔡被吵得堵上了耳朵,於廚子則在笑,還時不時推了剝豆子的項五一把,說:“嘿嘿嘿,你聽聽她說的,光天化日之下,哪裡來的鬼。”
項五低頭,不動聲色讓開他的手。
他又衝熊大嫂說:“這瘋子說的話也能信?要我說綁起來關屋裡得了,我早就讓你們把人扔出去。”
“閉嘴!”
於廚子被熊大娘吼得殺退半步,擺擺手不大高興地走了:“得嘞,你們最好檢查檢查,鬼是沒有,怕不是昨夜風雪大,招了賊!”
在熊林詫異的目光下,寧巒山不退反進。
他用手扶著三娘的肩,迫使她冷靜下來,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