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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盞的馬忽然前蹄高高仰起,長嘶一聲,似乎是被什麼驚著了,把她嚇了一跳。
葉灼迅疾地閃了過來,抓住孟盞坐騎的韁繩往旁邊用力一牽,馬頭立即就調轉進小道一側的矮樹林子。
讓開的道路上,刹那間塵煙四起,馬蹄聲不絕,迎麵狂奔而來一群訓練有素的騎兵。奔走的太急,馬蹄震得大地響動,連近旁的樹葉都聞聲掉落,隻是還未及落地,這群人又已絕塵而去了。
“是神策軍?這麼多人,是要去捉拿什麼案犯嗎?”孫盼拔著脖子張望。
“那個方向隻有一條路,就是上華山的...”朱環說。
葉灼依然沒有注意家奴的對話,對擦肩而過顯些把他們撞到的神策軍也隻是淡淡撇了一眼。
他手裡還抓著孟盞那匹馬的韁繩,可是眼睛深深地盯著她的背影。
方才,孟盞的馬被神策軍驚到,一般人下意識會先控製住馬,以免跌下馬而受傷。
而她卻沒有。
他看見孟盞,驚慌地提起了被馬甩掉的鬥篷帽子,雙手扯住兩頰邊的帽簷不放。在神策軍經過之時,他們全都在好奇得看熱鬨,隻有她,把臉更向內側偏了又偏,留出後腦勺向著外邊。
那一個動作反應快到,就像是肌肉記憶。
她好像在躲著誰,她在怕什麼?
他們這一個‘自由行’隊伍,實在不成體統。天都黑了,還隻晃蕩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野路上。
朱環舉著火折子照了照地圖,發現就近隻有一個前朝所建的土地廟,便再無人煙,而他們要去的蒼嶺鎮,還有三十多裡地遠。
夜路難走,葉灼當即決定,上土地廟湊合一宿,明日快馬加鞭必須到達蒼嶺鎮。
土地廟早已荒廢,土地爺的麵孔上被蜘蛛網遮的嚴實,看起來久久無人來跪拜了。葉灼讓孫盼撿些柴火來,生火煮水,火光也能防止野獸靠近。
朱環是個老秀才,博聞廣記,對中原的山川地理都略知一二。葉灼帶他出莊,又留他在身邊,也有借他的頭腦知識武裝自己的意思,不至於在彆的門派麵前被考倒。
不等葉灼發問,朱環在來的一路上已對附近環境了然於胸,他說這裡以前也是個村子,所以建有土地廟,也曾香火旺盛。
不知什麼原因村裡的姑娘接連失蹤,村長擔心村裡的小夥從此都要打光棍,便呼籲大家一起搬遷到了離這裡最近的蒼嶺鎮,而這一片土地就此荒涼。
中原一帶,怪事真多。還不如江南風華,治安太平。
葉灼突然有點想家,想念挽花山莊的錦衣玉食。才要囑咐孟盞幾句,卻發現孟盞不知去了哪兒。
剛剛才聽了一個‘姑娘接連失蹤’的離奇故事,孟盞就失蹤了。
葉灼急得大喊。
正巧孫盼抱著一垛乾柴回來了,他回身指了指廟外:“孟姑娘說廟後看到一口井,不知是死井還是活井,有沒有水,她去看看。
小少爺彆急,姑娘不像是沒有經曆的弱女子。我們先生上火,我再去把姑娘叫回來。”
葉灼有些尷尬方才的魯莽,她可是曾經在無邊大漠中把他從閻王爺那兒拉回來的姑娘,野外經驗說不定比他豐富多了。這裡離長安不遠,隻是個廢棄的破廟,比之吃人的大漠安全太多了,哪裡用得著他來擔心她?
可她畢竟隻是個姑娘啊……
朱環這邊點上了火,又不緊不慢地收拾了四堆鬆軟的乾稻草,作為今晚的‘床鋪’,抬眼便看到葉灼已經往廟外尋孟盞去了。
他還是放心不下。
朱環憨厚地笑起來:“我家婆娘老是覺得我這也不行那也不會,不叫我沾一點家事,燒水也怕燙著我,下田又怕摔著我。可我老朱豈是這樣的人,回回二莊主和小少爺誇我辦事得力,又賞我莊子和田產,她其實是最知道我的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