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說這些乾啥?想家了?想婆娘了?”
“喜歡一個人,老覺得她笨,非得處處照顧她不可。即使她在沒有自己的時候已經聰明了許多年,但不管,心裡總是充滿無儘擔憂。
你毛還沒長齊,豈能懂得有人疼的好處?”
井邊,孟盞反複踩過一段鬆軟的土地,確定一處後扒拉開了那裡的泥土,刨出一個不深不淺的小洞,然後從懷中取出幾塊包好的乾糧和碎銀,埋了進去。
葉灼無聲地靠近,蹲在她身邊,問:“這是做什麼?莫非是祭拜井神?”
孟盞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這樣的留宿之地,沒有補給,我留下一些也許可以幫到後來者。就當做是給土地爺的一點孝敬。這是江湖散人不成文的規矩,讓葉公子見笑了。”
葉灼才不相信這種土辦法,笑道:“哪個江湖散人教你的?我竟沒聽說過。再說,乾糧這樣埋著,能保存多久?你怎知後來者能發現這裡呢?”
孟盞平靜地說:“保存不了多久。能不能發現,看緣分吧。我做了我應當做的事,其他的,是彆人的事了。”
葉灼實在忍不住呼之欲出的好奇心,問道:“方才那隻神策軍經過時,你好像很怕被他們看見。這是為何?難道你…”
他故弄玄虛,逐漸麵露驚恐,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孟盞一怔,緊張地眨著眼睛,急忙辯駁:“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逃難出來的,無依無靠…怕再遇到仇家,所以…其實我也沒看清他們是誰,隻是當時害怕,一心隻想躲起來,不讓人看清我的臉而已…”
葉灼的‘突襲’,讓孟盞措手不及,她來不及扯謊,這番話倒說得有九成真。
不能跟他說太多,至少現在還不能。孟盞糾結地咬起了嘴唇,可隻要相處下去就必然會想要深入了解,為了他好,或許自己也該適時離開。
葉逍遙的結局給她敲響了警鐘,她不希望身邊再有人,因為她而慘遭毒手。
她還是希望彆人認得的孟盞,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就好。
“啊——!!”一聲尖叫劃破天空,驚起一片烏鴉。
是孫盼那小子!葉灼和孟盞雙雙回頭,對望一眼,衝向破廟。
一進來發現朱環背對著門口,舉著一根冒著火星子的木柴一戳一戳,顫抖地警告麵前的男人:“你...你放下...放下劍!彆輕舉妄動啊!”
而孫盼已經害怕得腿都站不直了,此時他早將葉灼教的那一招半式拋到九霄雲外,哭著要找媽媽。
挾持他的男子橫著劍抵住他的脖頸,另一隻手抱住他胸口,倒像是一副努力不想讓他跌倒的可笑模樣。
葉灼見家奴受困,好好的‘郊遊’卻沒來由的竄出這麼個人衝著他們殺氣騰騰,他不能指著姑娘和老奴來解圍,二話不說也拔劍對峙。
一時之間破廟內劍拔弩張,眼見就要有一場血戰不可避免。
孟盞見此狀先是一駭,立刻掃了一眼環境,腦補出方才她們不在時可能發生的畫麵:孫盼幫朱環一同鋪乾草垛,走到土地像的背後時,躲在那裡的陌生男子一躍而起,將他挾持。
麵前這身染了汙血的紫陽道袍,痛苦而隱忍的麵龐,疲倦但鋒利的眼神。
一刹那,孟盞覺得此人份外眼熟。
更確切地說,此情此景,好像當年在江中小舟重現一般。
旋即她便清醒,若是當年的故人,他也該認出她來。
雖還未問及緣由,對這個陌生人,孟盞的心裡竟升騰起一種久違的同情,裹旋著一股莫名的衝動,她按住葉灼持劍的手,低聲說:“等等。”
葉灼愣了愣:“你認得他?”
“不認得。”孟盞搖搖頭,“我想他隻是受到了驚嚇,並非真的想害人。紫陽弟子,又在華山腳下,真要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你說的紫陽八子早就下山來處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