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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柴劈啪作響,火光幽幽,萬籟俱靜,四人皆已睡去。
“你早醒了吧。”葉灼閉著眼,不知對誰拋出了這一句。
他趁孟盞入睡,躡手躡腳換了位置,正好隔在她和道長中間。假寐到後半夜,捕捉到道長的鼻息變化,方才開口。
“你為何冒充紫陽門人?”
本以為睡死過去的人,手撐著身軀,緩緩坐了起來,好像這身軀是水泥灌注的,有千斤重,過了好久才勉強用背靠住土地爺的泥像,向空中長噓了一口氣。
“紫陽觀以劍法立派,但你挾持我的家奴時,拿劍姿勢古怪,根本不像是慣常用劍之人,所以你也不是紫陽門人。”
那這道袍和劍...莫非他殺了紫陽觀的人?逃下了山?
葉灼覺得挺不可思議,若這人在紫陽觀裡殺了紫陽門人,還能破九遊劍陣全身而退,豈非武功奇高?紫陽八子可不是吃素的,難道這麼巧,八子剛好全都不在山上?
若是高手,那我們幾個可就麻煩了。
他默默按住劍,隻要這人有異動,趁他現在還沒恢複,速戰速決,免留後患。
那人慘淡一笑:“華山之上,軟禁了我的心愛之人。
我一再上山求見,可那群牛鼻子老道處處為難,開口閉口是國之王法、人倫禮教的,好不囉嗦!貞兒隻不過是借用了紫陽一處彆院暫居了幾年,他們倒成了管家婆。要貞兒跟我走,他們不讓,我想見貞兒,他們也不讓,我和貞兒之事,與他們何乾!”
“所以你們便大打出手?”
“不...他們是名門正派,雖道理說不過,卻也恭恭敬敬請我下山。我執意不肯,便把我當做普通香客,還為我準備了留宿的廂房和這身換洗衣裳。劍麼...是下山時撿的。”
並非紫陽宮人傷的他,那這一身傷…
“哦...看來軟禁你的心愛之人的,並非紫陽道人。那你這身傷...?你方才說,國之王法、人倫禮教,讓我猜猜,兄台不會是觸及王法之人吧?”
無人應答。
氣氛驟降,短暫的友好對談似乎就此終止。
葉灼摸不透這人的心思,有點懊悔自己問的太直接。不知道現在自己算不算是個‘知道太多’的人,會不會得到因‘知道太多’而常常被施予的那種結局呢?
“大晚上不睡覺,有閒心聊天呢。”孟盞冷冷的聲音穿透了葉灼的背脊,他緊繃的心情像被戳破的氣球,一瀉千裡。
見孟盞欲靠近那人,葉灼一躍而起,一把抓住孟盞的手將她拉回,緊張道:“你彆過去。”
被他突如其來的拉扯,孟盞一個踉蹌回身,意外的倒在了他懷裡,四目相對,在這個靜夜籠罩下的小小破廟,恍如這個時空隻剩他們二人。
她看到近在咫尺的他的眼瞳之中,完全充滿了她自己。他的眼睛好像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她好像聽到了無聲的曖昧如鼓點般跳動。
葉灼的手牢牢抓住孟盞的另一隻手,才讓她不至於跌倒。
孟盞竟有些戀戀不舍他柔軟的掌心,徐徐抽出手,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