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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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灼和孟盞倚靠在山崖頂一顆老樹下,夜風似有酒意,吹得人微醺。

幾綹發梢被拂動,飄過熟悉的體香,惹得孟盞忍不住扭頭看他,一副一樣寬廣的肩膀,在一樣的靜謐夜晚。

“呐,考考你,青龍七宿,找著幾個?”溫潤的男聲打破靜夜,貼近耳邊,噴過來一股濕熱的氣息,這熱氣好像會張口咬人似的,粘著孟盞的脖頸。

他手指夜空中一團比周圍更亮眼的群星,雙唇似是不聽指揮的著急要吃孟盞唇上的胭脂了。

孟盞癢的不得了,嬉笑著推開近乎貼上的他的麵龐,嬌嗔道,“彆鬨!”。

她跳起來跑開,手指點閱著那繁星,認認真真地描繪,“我認得的,角、亢、氐、房、心、尾......箕!”

得意洋洋的樣子,活像討糖果吃的孩子。“你指給我看過隻一回,我都能記下來。我厲不厲害,逍遙哥哥?”

“嗯?”聽得並不清楚,似乎在喚他?葉灼迷惘得回過頭,向孟盞確認。

時間按下了定格鍵,回憶的玻璃乒鈴乓啷碎成渣,孟盞愣了愣,上揚的嘴角已然垂下,“沒......多美的星空,銀河一般。”分明是葉逍遙的臉,猛然間攪成一團,恢複成了另一張臉。

什麼葉逍遙,麵前之人是葉灼,一直是葉灼。

好險,他沒有聽見,還以為是風聲。

“陸芫狸不是總愛說你身上有香味?為何我聞不見?莫非是我,靠得不夠近?”葉灼逗她,身子往她那邊靠過去。

兩人的肩幾乎要挨在一起,孟盞回過神來,隻覺耳根一熱,她慌忙往外挪了挪屁股。

葉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饒有意趣地看著她,難得這樣的靜夜不被打擾,他好像在欣賞一件借來的珍寶。

徐徐晚風拂麵,驟然間他抖生出一腔少年意氣,回身抄起鐵劍,竟恣意地舞了起來。邊舞邊同孟盞介紹,瞧仔細了,這一招,是翼上雙飛,這一招,是滄海一粟。

舞的人漸癡,看的人迷醉,越舞越快,越舞越勁。叫觀舞者不知不覺忘卻此時此地,直誇他“少年意氣壯虹霓,豪邁不入時人目”。

此時此刻,同一把鐵劍,為什麼他也能舞的起來?還舞得這麼好?

得了誇讚,更不肯停歇,直舞到柔風成了疾風,轉昏了頭,舞者方睜開眼,在露破綻前急刹車,將鐵劍倒轉插入土裡,大口喘息。

感念葉灼的賣力表演,誰說天下隻準那一個逍遙君子?

她站起身來為他鼓掌,手指好奇地撫摸過鐵劍的劍鋒,“初次在摘星樓見到時,就覺得是把好劍!這兒還有個字,緣何而來?”

裝作驚訝的樣子,終是開口問了,成天的在眼前晃,還叫人怎麼忘得掉?

葉灼大讚道:“好一雙慧眼!識得此物不凡。一般人隻看它造型質樸,並不會多加關注。”

葉灼骨節分明的手指上分布著練劍之人常見的指繭,這指繭劃過劍柄、溜到劍身、再回到那個已深淺不一的字上來回摩挲。

“從記事起,這世上待我最好的,是我師傅。可早些年,師傅眼裡,卻隻有一位師兄。師兄的武藝天賦、容貌才華,均是眾弟子中的上乘,師傅對他寄予厚望,那一年莊中舉辦試劍大賽,師兄不負眾望奪得頭籌。這劍,就是頭籌的獎品。

這個字,是對優勝者的紀念。”葉灼對什麼字不字的顯然並不在意,止不住的倒出了少年時與師門的樁樁難忘回憶。

孟盞的心停跳了一拍。

原來葉灼全都知道。

孟盞此刻是個最好的聽眾,她抱住自己蜷縮的雙腿,像個石像紋絲不動。

以世間至剛之物鐫刻上他的名字,千年不化,萬年不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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