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下那人身著的一身藍底蠟染對襟裳清晰可見,背部大片裸露的皮膚上似乎掛著一隻呲牙的大蜈蚣。
她並非是什麼鬼,而是實實在在的人,或許,還是一個已經和自己打過照麵的人。
岑墨安緩緩吐出一口氣,盤算著今夜這個局麵,應該也不會再有更多收獲了,他這才舍得離開。
無聲地落到陸芫狸躲藏的那片草叢裡,發現陸芫狸竟然一直守在這裡沒有離去,他倒有些意外:“臭名昭著的明教,居然還挺講義氣,說出去肯定沒人信。”
陸芫狸送他倆白眼球,嘴硬道:“事情還沒完呢,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我等你當然是為了交換信息,你看到了什麼?”
“方才屋子裡還躲著一個人,可是我們倆都沒有察覺。我嘛,三腳貓功夫,但可能她的功夫甚至還在你之上。你覺得北邙幫會裡,有這樣的人存在嗎?”
陸芫狸低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像刷子一般,她想了想,說:“若論以前,沈憐手下有幾個高手,可是他們已經不在幫會了。至於幫主最近新招來的那些嘍囉,和我交過手的不多。”
“你們幫主目前最倚重的是誰?”
岑墨安突然問了一個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陸芫狸雖心中有疑,仍一五一十地答:
“幾乎都是地鼠門的人。
其實在兩個月前,秘籍遭竊,行竊的正是地鼠門的人,那本秘籍還是我那小友助我親手奪回。可沒多久,幫主竟大擺筵席特地和地鼠門修好,還招攬了一批老鼠進來,並且…”
陸芫狸眼睛一亮,腦海中好像有跟斷掉的線重新連接上了,“並且冷昔年還和地鼠門的掌門李玉竹,結拜為義兄妹。
沈憐是最看不慣三教九流的,自然難以容忍幫會成為地鼠門的分壇,為此與冷昔年吵過,不過最後也都被他哄好了。”
經過岑墨安的引導,陸芫狸把這些日子以來混亂的線索碎片重新拚湊了起來,心中的迷霧逐漸散開。
她變幻的表情已經告訴了岑墨安,她發現了在這樁事件看起來迷惑的表象之下,其實環環相扣。
岑墨安又恢複了雲淡風輕的笑容,調侃道:“世人都說漂亮的女人多半無腦,你倒是個例外。”
陸芫狸斜眼一蹬,按她這暴脾氣,若不是二人還在躲藏,早抽出雙刀割下他的舌頭來。
念在他們正在一步步接近真相,暫且留下這位隊友的舌頭吧,說不定以後還有用。
如果這件事就是那個人的傑作,那今晚的神秘人,又是誰?來做什麼?連我的貓兒都察覺不出方才有人存在的形跡,未免也太可怕了…
她的眉間又似添了些愁緒,心裡才散開的迷霧複又往回收攏。
靠自己好像還是差了一點,如果靠他的話,一定可以解開謎團。
她偷瞄著岑墨安深如潭水的眸子,竟覺得他的眼波不似最初那般寒冷了。
白貓伸了個懶腰,把頭往陸芫狸的手下鑽,可勁的撒嬌。
陸芫狸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果然,侍衛們沒有追上那人的一根汗毛,將群英堂前前後後都圍了起來,打算做地毯式的搜索。
有一叢侍衛已經朝他們走過來,岑墨安低聲說:“找不到人,他們首先會去搜查今夜沒有回房睡覺的人。我們該回去了,明天接著看戲。”
說完,二人一左一右,往兩個方向潛行,就在侍衛們的眼皮子底下,溜回了各自的居所。
安康鎮郊外,一間廢棄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