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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車夫心急如焚,手忙腳亂地趕車,抄近路闖進一片樹林子,若是沒記錯的話,再堅持二裡路,穿過樹林就是一個熱鬨的鎮子。
光天化日,賊人總不會在鎮市上動手。
馬車裡暖融融的,孟盞不知道自己何時悄然入睡,隻是顛得越來越厲害,剛才車輪子磕過了一塊大石頭,震得她身子被慣性拋起,腦袋重重地碰在車頂上。
這才醒了過來。
腦袋裡嗡嗡地聲音散去,她好像聽見了車夫在喚她。
孟盞掀起簾子正要應答,餘光撇過飛速後退的陰森樹林,聽著多重馬蹄交錯的疾疾聲,她也感覺到了事情不太對。
他們走的不是往長安的官道。
車夫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已經使出了吃奶得勁兒趕馬車,車輪子和地麵的摩擦快得簡直要冒出了火星子,可是依然甩不掉那個來者不善的‘尾巴’。
“師傅!這條路去哪兒?”孟盞的眼睛掃過他們身後的車軸印,兩側的林子似乎是被風卷著,來回抽打著什麼東西,枝葉頻繁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令人不安。
可今日分明就沒有風。
而那聲音越靠越近,像催命曲似的,令她汗毛豎起。
林子裡有什麼東西正在追趕者她們。
車夫的心情也不比她好多少,見她終於是醒了,言語中還不忘照顧她的情緒:“姑娘坐穩了,前麵就是小王鎮,進了鎮子,左右都是老百姓,彆人不敢胡來,咱們就安全了。”
這個老實的車夫天真的以為,隻要依賴人多勢眾,即便自己手無寸鐵也能跟賊人講講王法,就能不做彆人刀劍下的魚肉。
孟盞將手縮回袖管裡,摸住斷掉的槍頭。
這柄袖中槍在八角寨被董龍折斷,她拚死不鬆手,也隻拿回了這一截槍頭。
她的身形此時自動地調整為備戰狀態,好像一架蓄勢待發的強弩,隻是強弩之中,並無一發無堅不摧的弓箭。
兩撥人共六騎快馬,倏的一下從馬車兩側的林子裡竄了出來,包抄了馬車。
排頭的兩騎來勢最為迅猛,三兩步衝到馬車前頭後立即調轉方向刹住,不顧死活地逼停了馬車。
雙方都氣喘籲籲,互相瞪視著。
車夫這才看清,這六個趕著快馬緊逼的‘賊人’,均是女流。
他為挽花山莊趕了三十年的馬車,也算見識過不少江湖名門,隻是眼前這六人的奇裝異服,他完全認不得。
領頭的女人尖銳的聲音劃破天空:“逃啊,逃到天涯海角,有人肯收容你嗎?好歹我們也曾出同門,你能不能不要給我們姐妹丟臉了?被人趕走一回不夠?居然還能再厚著臉皮上門,姐妹們,你們說,世上有比她更賤的女人嗎?”
其他女人的譏笑聲一潮接著一潮,把林中的鳥兒驚起了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