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思臉頰微燙,隻是手上都是顏料,怕弄臟他的衣服,便隻能任他吻著。
男人很快就鬆開她,然後去拿了免洗的洗手液和濕紙巾過來,將她手上的顏料一點點地洗乾淨,再擦乾,然後狀似無意地說道:“你畫的地方有些眼熟?”
額。李長思喝果茶的動作微頓,其實他們之間從來不提前世的事情,對於彼此的身份,也隻是彼此坦白的那一夜提過,後來兩人都閉口不提。
縱然他是蘭景行的轉世,但是陸祈認為他隻是陸祈,所以李長思從來不在他麵前提蘭景行。
她眼睫如蝶翼微顫,看了一眼自己的畫,大意了,她就想畫幅畫而已,記憶裡最深的自然是孤雲山。
“就是夢裡的一幅畫,沒什麼重要的。”她想去收畫板,指尖被男人握住。
陸祈麵色喜怒未知:“畫的挺好的,為什麼收起來?這景致比山頂莊園好看,尤其是這一株百年的梨樹,盛開時梨花似雪,很浪漫唯美。人也很不錯,畫出了歲月靜好的韻味。”
李長思見他菲薄的唇抿起,分明是不高興了,像是吃醋,頓時想笑又怕惹惱他,連忙笑吟吟地說道:“就是隨便畫的,我給你也畫一幅吧,就畫我第一次見你時候的場景,那時候你坐在桂花樹下,低頭看書,小棉花糖調皮地去撓樹,金黃色的桂花落滿了你肩頭。
陽光從稀疏的樹葉之間落下,給你的側臉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澤。
當時我就在想,哪裡來的男子,這般溫潤如玉美如畫,想撩。”
陸祈心情本是十分的抑鬱,聽她這樣一說,頓時薄唇微揚,沉聲說道:“所以你見我第一麵隻是想撩我?我對你可是一見鐘情。”
他一眼便看出她的不同,被那樣的風姿迷住。
一見鐘情?李長思拉了拉他的胳膊,讓他俯身,然後親了他一下,笑道:“我喜歡日久生情,這樣才動人。”
就算是一見鐘情,喜歡的也是蘭景行的臉。不過她才不會跳這個坑。其實在她心裡,他是蘭景行,也是陸祈,都是同一人,就像是人的青澀少年時期和成年時期。
不通五感、不懂愛、為愛殉情的蘭景行是他,成熟內斂,清冷克製,隱居避世的陸祈也是他。
她很慶幸,多年後遇到的是成熟內斂的他。
陸祈目光微深,攫住她的細腰,低頭危險地說道:“大白天的,你這樣撩我,不合適吧?”
男人說完,將人困在臂彎裡,深吻起來。
後麵的事情就一發不可收,導致晚飯也吃的極晚,李長思以為這事翻篇了,誰知道到了晚上,男人才開始秋後算賬,一邊讓她畫初見時的場景,一邊從身後抱著她親,並且聲音危險地問她,更喜歡哪幅畫。
李長思被他吻的,險些連畫筆都握不住,這是更喜歡哪幅畫的問題嗎?這分明是問她,喜歡前世的他多一點,還是現在的他多一點。
送命題無疑了。
怎麼回答都是錯。
“兩幅畫都喜歡,一個就像是記憶裡的梨花酥,一個是每天都吃的桂花糕。”她權衡了一下,說了一個模擬兩可的答案。這人跟自己吃醋也挺離譜的。
隻是不能戳破,不然今晚就彆想睡了。
明日還有課,她可不想因為缺課而失去老師的好印象。
“看來梨花酥很美味,這麼多年都念念不忘呢。”
他動作凶猛了一些,李長思渾身輕顫,手裡的畫筆險些跌落下來。
“桂花糕,桂花糕好吃。”她聲音發軟,嬌滴滴地像是在撒嬌,“我手酸,不畫了。”
男人從背後握住她的手,低沉性感地說道:“我教你畫。”
最後兩人一起將桂花圖畫完,他畫桂花,她畫桂花樹下的人,金色桂花如雨,樹下的俊美男人眼神溫柔,深情繾綣地看著她。
畫完之後,顏料畫筆灑了一地,不過沒有人去收拾。那一夜庭院內的桂花簌簌下落,濃鬱的桂花香縈繞床頭。
李長思覺得腰險些要斷了,自此以後畫板和顏料全都被她打入了冷宮,鎖進了櫃子裡不見天日。
隻是她和陸祈一起畫完的那幅油畫,後來被男人多次潤色並且裱了起來,掛在書房裡,每次看到那幅畫,她就臉頰發燙,不敢直視。
後來很久以後,她找一本外國文獻,爬上梯子,在最高的書格裡找到那本書,並且意外發現了被束之高閣的孤山梨花畫。
那幅未完成的畫已經被人重新畫完並且潤色,隻是背麵寫了一行字:歲月長相思,一生摯愛小帝姬。
她眼眶瞬間就濕潤了,原來,他都記得,他們的前世今生。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