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幸子,你說……顧客真的會喜歡我嗎？”黃發的女人坐在梳妝鏡旁,細細打量著鏡子裡的人影，明明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她還是不習慣自己這個樣子。
原本的白發被染成偏淺的檸檬黃，異瞳的雙眼經過美瞳的覆蓋成了顏色一致的藍色眼瞳,每天出門前都要經過細致的化妝,完全成了鼻梁挺拔，五官分明的俄羅斯女性。
他們都說她叫冬妮婭,那她就叫冬妮婭吧。
冬妮婭什麼都不記得，現在在一家俄式餐廳打工,老板是個英國籍的俄羅斯裔，有著和《哈利波特》裡的炮灰角色一樣的名字,性格和善可親，在得知她的困境後大方地接受了她，隻是要求她裝成俄羅斯人的樣子來上班。
畢竟俄餐館有正兒八經的俄羅斯員工也算是個噱頭。
“不會的，冬妮婭這麼好看又溫柔，怎麼會有人不喜歡。”黑發的高個女人挑起她的一縷發絲，她原本的發色極易上色,經過染發後基本沒損傷什麼發質,看上去就像是從發根中生長出來的頭發，“昨天店裡的小孩不是很喜歡你嗎？不開心的話這周末讓洛哈特帶你去遊樂園玩。”
剛好高文那家夥天天在抱怨上次沒好好玩成。
“也不用擔心，你工作的地方客流量大又安全,隻要乾好活就萬事大吉,現在不是也交到了新朋友嗎？那位鬆田警官。”繼續使用小林幸子這個化名的露西亞仍舊給庫拉索畫著大餅，“我最近比較忙，沒什麼時間陪你。”
“但有個好消息，我的事馬上就處理好了。”
餐館的位置就在日本警察廳樓下,全東京估計都沒比那兒安全的地方，除非有劫匪是個瞎子，跑到警察眼皮子底下搶劫。
雖然對他們來說，本意是更方便監視。
好友的安慰就像是一針定心劑，給今天上班前的她再次補充了滿滿的活力。
“你說得對。”冬妮婭努力地在鏡子前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來店裡吃飯的客人都說她笑起來很好看，“那我去上班了，希望幸子你能快點忙完……”
“好啊。”
看著對方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眨眼間就已經收拾好出了家門，露西亞才呼出一口氣，將手裡的化妝刷扔在桌上。
鏡子裡的是個相貌普通，氣質溫柔的日本女人，長相平均，打扮和大部分女性一樣，妝容追求自然，搭配講究精致，整個人的發型看起來都像用了十分鐘的時間來打理。
小林幸子，降穀零那家夥給的新身份還真麻煩。
“怎麼弄的我才是反派一樣。”
外麵下雨了，話說庫拉索那家夥有沒有拿傘？
*
或許是因為庫拉索的大腦本身就和普通人不一樣，露西亞也沒想到隻是劑量稍微多了些，對方一覺醒來居然就失憶了。麵對醫生給出的診斷，原本向把人抓起來一番審問的日本公安也束手無策，隻能先把人關起來再說。
但這個提議被露西亞否決了。
先不提公安裡到底有多少組織的釘子，隻要有了庫拉索被抓的消息，那些人絕對會不計代價的殺掉或把對方就出來——當然前者的概率最大。
“對待組織的人，要麼快速審問，要麼直接殺了對方。”察覺到降穀零不太讚同的視線，露西亞覺得自己FBI的假馬甲突然有些鬆了，這確實不像官方機構的人說出來的話，“當然還有一種辦法，策反歸化。”
“哎呀，不要這麼驚訝，這不是諸伏景光一直在做的事麼。”
曾經的任務裡有合作過一兩次，她知道庫拉索的本性並不壞，否則也不會是被朗姆強製帶上了這個道路。
窮凶極惡的人很多，但是天生就痛恨所有的惡魔隻會是極少數。
於是庫拉索就這麼安頓了下來，俄式餐館裡的不少員工都是日本公安的人，而老板洛哈特則被露西亞以MI6的身份推了出去。
麵對被滲透的千瘡百孔的日本，降穀先生的臉色非常不好。
哪怕到現在也是。
“……我覺得你對客人的態度應該好一些。”咖啡杯放下的聲音明顯比平時要大一些，露西亞看著麵前對自己假笑的服務生不僅有些唏噓。
鐵人社畜又如何，優秀公安又怎樣，最後不都是被生活蹉跎成了疲憊的模樣。
攤牌後，兩人之間的疙瘩也隨之消解，同時以前表麵的那種虛假和諧也消失殆儘，名為安室透的公安先生似乎對她完全沒了耐心，說話也越發容易陰陽怪氣起來。
露西亞把這總結為他們的關係變好了。
怪不得諸伏景光能和這家夥成為好朋友。
這種轉變也帶進了組織，在向朗姆彙報時，波本沒少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香檳的壞話，惹得本就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最近又為庫拉索失蹤而焦急的朗姆都忍不住問他怎麼回事。
太離譜了，雖然他見不得香檳，但對方還不至於離譜到這種程度。
哦，原來是波本被甩了——等等！
他們倆是什麼時候好上的？
不過這也無所謂，香檳……本就是會被替代的棋子。
【不用在意她，乾好你的工作。】朗姆給波本的製令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