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霽垂下眸子, 往前一步擁住了血醫。
黑暗的塌陷此時已經到了他們的邊緣,蕭霽看著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 手下用力,將他直接推下了深淵。
“我選擇拒絕。”
“哈哈哈哈——”
血醫大笑著躺倒,沒有絲毫反抗地被他推入了這個界邊緣的縫隙下。
他的睛閃動了一下,蕭霽很清楚地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而此後,你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
蕭霽並沒有答應血醫的請求,首先是因為他於血醫所許諾的那個所謂的“被治愈”的界沒有絲毫興趣。
就算是血醫的沒有欺騙他,但是蕭霽自己覺得自己又不是精病, 沒有興趣去做這種搞死所有的事情。
並且於血醫的來曆, 蕭霽也算是明白了一切的始末。
在這一,蕭霽過得實在是慘, 他心中的怨恨和那個八音盒結合到了一起,形成了血醫。
血色八音盒成為了蕭霽的心臟, 跟隨他到了下一中。
這樣在接下來的一中, 血醫在最後的【墮落童話】的考場中出,八音盒和那個界來的心果融合到了一起,順利地弄死了師。
然後蕭霽又因為救師而死去。
這個時候血色八音盒就失落在了墮落童話的考場中。
直到上一次考試, 第的蕭霽再次進入到這個考場中, 他當時是被那個白色的八音盒所吸引, 但是在回想起來, 那不過隻是一個幌子,是血醫給他的騙局。
他進入考場後,應該是無意中做了些什,最後將血醫的體帶了出來。
在血醫被帶出來前,血疫並不是沒有辦法控製的,但是在被帶出來後, 這種疫病開始更加瘋狂地在學院中蔓延。
就蕭霽剛剛看到的那些,學院裡在簡直就是間煉獄。
但是考們並不是不願意回到實界裡,隻是實界裡麵的情況也未必就比學院裡好。
而在學院裡,起碼還能喝到血疫的解藥,以一個並不貴的,他們可以接受的價格。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理念不合,再加上蕭霽的目的一直很明確。
他想要找到關於師的更多的線索,想要弄明白這到底是是怎一回事。
所以止步是絕不可能止步的。
他必須要繼續走下去。
想到這裡,蕭霽的目光落到了鎖住他的門上。
在被血醫乾擾後,原有序的時鐘已經停擺,時間線走到了這裡,無法再繼續向前。
而果蕭霽想要繼續走下去,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打開麵前的這一扇門了。
他試了一下,但是門被鎖上了。
蕭霽儲物空間內也有幾件開鎖的咒物,但是這些咒物好像都是失去了原的作用一樣,不管怎樣都沒辦法打開麵前的這扇門。
這扇門的門鎖很奇特,並沒有任何孔洞,而是隻有一個圓形的小小的溝槽,很光滑。
周圍的壓迫感越來越強。
地麵越來越多得坍塌下去,被周圍的黑暗所吞噬,雖然剛剛血醫摔了下去,但是他肯定有方法能夠離開這裡。
可是果是蕭霽自己摔了下去,那就說不好了,說不定他這馬上就要進棺材,然後再重新複活一次。
一切都重頭再來。
已經走到了這裡的蕭霽自然不能放棄。
和自己的第一和第二相比,這一次的蕭霽是獲得的信息最多,也是走得最遠的。
他在這個輪回中,一定要看到那個最後的相。
“主。”
ill的聲音響起來。
“請使用我。”
蕭霽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無名指上,ill所寄的戒指在黑暗中閃過一絲亮光。
“請使用我來開門吧。”
ill輕聲著蕭霽說。
淡藍色的工智能漂浮在空中,他身後長長的銀發散開,就像是濃密的海藻。
他那俊美得不像是類的臉龐上帶著一點笑,但是還是遮擋不住那下麵的憂傷。
“我願意來當您的鑰匙。”
蕭霽這才注意到,原來ill的戒指的形狀,竟然和那個小圓孔的形狀一模一樣。
他試著將戒指放到門上,立刻出了一行提示。
“是否願意消耗咒物【妄想環】,開啟此門?”
“在開門後,這件咒物將作為消耗品被消耗。”
蕭霽的動作頓住了。
但是ill像是早就知道了會這樣似的。
他隔著空氣,虛虛地握住了蕭霽的手。他的上身前傾,漂浮在空中,最後一次親吻了一下蕭霽手中的戒指。
“我願意成為您的祭品,為您開啟大門。”
“因為ill,來就是一把鑰匙啊。”
蕭霽在所能站立的地方隻有幾十厘米的麵積了,他不得不靠著門邊,躲避黑暗。
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風擾亂了他的額發。
藍色的工智能伸出手指,似乎是想要為他撫開他臉側的發,隻能徒然地劃過。
他沒有任何實體,就算是距離再近,他也永遠都無法接觸到他。
他握住了蕭霽的手,從身後虛虛地環繞住蕭霽的身子,將他手中的戒指放在了門上。
嚴絲合縫。
一聲輕輕的開門聲傳來,門開了。
同時破碎開來的,還有蕭霽身後的那淡藍色的身影。
“再見了,我唯一的主。”
“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也請您,在我不在的日子裡,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一股淡淡的光芒閃爍過了蕭霽的前,他似乎在最後,看見了ill那張絕美的臉。
他的角有了清淺的淚光。
就算是沒有感情的工智能,也是會哭泣嗎?
最後的最後,淡藍色的光芒不舍地圍繞著蕭霽轉了一圈。
偷偷地蹭過他的唇,在上麵留下了一個輕輕的,不為所知的吻。
蕭霽握著破碎開來的戒指,站在原地。
門已經開了,但是他突然間有些不想進去。
心中有中極為沉悶的疼痛感傳開,聒噪著他的心臟。
他的中還是乾燥的,沒有淚水。
比起ill,也許自己更像是一個根就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吧。
他踏過一地的戒指碎片,走入了大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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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一進入,他就又聽到了那熟悉的哢嚓聲。
他看見了另外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還有一個白發頭發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樣子有些像是白皇帝,又有些像是重白。
他的臉在蕭霽不去看的時候悄無聲息的變化,又在他想要去看的時候變成他最想看到的那個樣子。
他看見另外一個自己抱著那個小男孩,帶著他在無邊的黑暗中前行。
這裡的環境和他前經曆過的那一場考試【永淵】極為相似。
地麵上滿是淡淡的灰色塵土,細軟綿密。
但是這裡要更為黑暗,就連一點光線都沒有。
儘管此,蕭霽能在黑暗中看見東。
到處都是一樣的,廣闊得就像是看不到儘頭的灰色平原,永遠的黑暗,還有隱藏在黑暗中的好像無處不在的那些竊竊私語的小東。
他們跟隨著蕭霽和這個男孩,在他們的耳邊不停地訴說著什。
可是說出的都是些沒有什意義的話語,一些重複的詞彙,還有一些聽不懂的含糊的尖銳的爆破音。
“阿白,累嗎?”
另外一個蕭霽問身邊的小男孩。
“要我背著你嗎?”
“不用不用!”
小男孩明顯更懂事,隻是緊緊地抓著蕭霽的手不肯放開。
“我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不需要哥哥你來背我!”
他們就這樣繼續走著,不知道是走了多久。
蕭霽也就一直跟著他們。
他們偶爾像是剛才那樣交談幾句,但是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沉默著前進。
黑暗讓時間都被拉長了。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一個巨大的十字架,燃燒起篝火,篝火上麵綁著身影扭曲的。
十字形狀的陽散發出來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永淵,所有在這裡的還苟延殘喘的也都看到了那個可憐的。
他的全身都被燒光,終於變成了細軟綿密的骨灰,簌簌落到地下。
巨大的白色十字架沉入地下。
這個界再次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哥哥,我們的能離開這裡嗎?”
男孩有時候也會這樣問。
“會的。”
那個蕭霽篤定地說道,他每次都這樣說。
最後那一次也是。
蕭霽看見自己和那個男孩被綁在同一個十字架上,周身被點燃起熊熊烈火,這火焰像是要將一切的黑暗都灼燒殆儘。
“阿白,我會帶你離開這裡。”
“我會帶你離開。
的炙陽永不落下,死亡將棄我們而去。
耗儘我這一身的血肉,我將會為這被永詛咒的深淵,開一扇門。”
漫天的大火,染紅了天際。
祭祀的火焰,不知名的物的,狂熱的舞蹈,就像是另外一個火熱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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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疑問在蕭霽的心中出。
這裡到底是什地方?
為什這裡永遠都被黑暗籠罩,這裡的十字架又是一些什東?
自己又是為什一定要帶著那個男孩離開。
那個男孩的樣子為什有些像是重白,又像是白皇帝?
自己是怎認識他的,他們又為什會出在這樣古怪的永淵中。
哢嚓聲再次響起。
蕭霽的視野再次消失,這次陷入黑暗中的是他自己。
他就像是一隻無助的卵蟲,被困在琥珀中,不管何移動身體都沒有辦法從中間逃脫出來。
他大喘了一口氣,發覺自己像是被浸泡在了水中,他沒有辦法判彆方向,隻能努力向著一個方向遊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他的力氣用完前,他終於露出了水麵。
入目的是一片燦燦的金光。
蕭霽發自己正從一片淡金色的水麵中冒出來,這些不是水,而像是某種粘稠的東,掛在蕭霽的身上,黏黏糊糊的。
他看向周圍,這裡是一個形狀怪異的山穀,一道淡淡的金光從中間的空洞投入下來。落在蕭霽的身上,有些暖洋洋的感覺。
在金色的水麵周圍是一些突出水麵的岩石,岩石上麵長著一層厚重的苔蘚,濃重得像是蓋了一層綠色的毯子,縫隙裡麵長著不知名的蘭草,散發著淡淡的芳香,紫色的小花隨著風搖晃著。
一隻長尾巴的白色鬆鼠一樣的物跳到了石頭上,吱吱叫了兩聲,很是好奇地看著從水下冒出來的蕭霽。
像是在看一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新物種。
蕭霽從水裡出來,站到了一塊岩石上。
前剛剛從那好像噩夢一樣的永淵中出來,就一下子看見這樣溫馨又自然的景象,連蕭霽都有些感到不適應。
他脫掉了鞋子,赤腳踩在沙灘上,細白的腳踝剛好從淺淺的水中趟過。
岸上則是長著有著很大葉子的樹木,從峭壁旁邊彎曲地伸展出來,接著的就是很多藤蘿和雜草,遮擋住了牆壁和地麵。
這裡麵都是陡峭的懸崖,這一塊小小的地方就像是一塊間的仙境。
“喲——來客啦!”
一間小小的草屋出在了蕭霽的視野中,同時一個輕佻浪蕩的聲音傳來。
長長的魚竿甩過去。
一個帶著一頂鬥笠的年輕男出在了蕭霽的麵前。
他的口中還咬著一根細杆,整個看起來吊兒郎當。
“哎!等等!我艸,怎又是你!”
蕭霽的睛眯了起來。
這個前也見過自己?
“好久不見。”他淡淡地說。
“停停停,你不要和我說話!”
那個鬥笠男一下子伸出手來,就要捂住蕭霽的嘴。
“我不和你說話,我每次說話都說不過你。”
他努力沉思了一會,撫掌大笑。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剛剛一定是在詐我!你不可能記得我了!畢竟都已經過去389年了哈哈哈哈!”
蕭霽的眉頭都忍不住動了動。
好了,他在知道自己上一次見到這家夥,是在389年前了。
“你怎又回來了!”
鬥笠男說道。
“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離開久了,想要回來看看。”
蕭霽說。
“你可彆又騙我?”
鬥笠男明顯不相信蕭霽。
“我沒有忘,最近想起了一些東。”
“啊?我不信!除非你說出我的名字來,我就信你的沒忘!”
蕭霽的視線掃過他鬥笠上繡著的小字。
“白澤?”
“啊?你竟然的沒忘!”
白澤大驚失色。
頭上的鬥笠晃了晃,掉下來,露出了下麵的兩隻白耳朵。
“但是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讓你進去!我可是一個有原則的……!”
蕭霽安撫他。
“我不進去,我就是來專門看你的。”
他想了想,從自己的儲物空間裡拿出了幾件咒物。
“給你帶的禮物。”
“嗚嗚嗚!小烏鴉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