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堯本來很高興, 見他態度這樣,一腔熱血跟著冷靜下來,淺淺地笑著, 說:“昨天謝謝你送我回家。”
陸辰舟沒有像平時那樣用漆黑的眼睛注視著姚堯, 而是垂下眼睛, 繼續“嗯”了一聲。
姚堯氣呼呼地轉過頭,怎麼回事?昨天還那麼粘人, 今天突然變冷淡。
姚堯回憶早上姚太太說的,昨天陸辰舟送他回來, 態度很正常, 難道是姚海豐對他說了重話?
姚海豐對陸辰舟有偏見,可他不是無禮的人, 不至於跟送兒子回家的小孩兒過不去。
那就是之前在酒吧裡出了什麼問題。
姚堯努力去想昨天他有沒有說過激的話,可怎麼想,他的記憶都停留在喝酒的時候,之後發生了什麼完全不記得。
悶罐子, 有什麼不滿直接說出來啊,這麼冷淡是幾個意思。
姚堯好不容易想通了,決定好好正視劇情, 正視這個世界的角色,陸辰舟就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他憋著嘴, 不開心地抽出一本題集,埋下頭開始做題。
陸辰舟坐在姚堯身後,見姚堯趴下去,這才抬起眼睛, 盯著他那截細痩的脖子, 伸出手想像平時那樣摸他的頭發, 可手在半空中遲疑好久,最後陸辰舟收回手捏緊拳頭,抿抿嘴唇。
陸辰舟冷淡下來,盛燁卻殷勤起來。
盛公子在課間操的時候跑過來向姚堯說“對不起”。
姚堯心想你是抖M麼,昨天他都說那麼重的話了,盛燁還能帶著笑容過來跟他說話。
姚堯望著盛燁溫柔和煦的微笑,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我已經跟徐蔚然說了,她決定放棄科創賽,你不用再為難。”盛燁好聲好氣地對姚堯說著,仿佛替姚堯解決了天大的問題一樣。
姚堯出了一口長氣,盛燁這麼一折騰,徐蔚然嘴巴上放棄,肯定在心裡恨死他,他對盛燁說:“這件事我自己能處理,絕對會讓徐蔚然服服帖帖。”
他叉著腰,衝盛燁說:“你回去轉告徐蔚然,惹誰都彆惹我。”
說完,他就扭過臉,站進自己班的隊伍裡。
盛燁見他心情不好,也沒把他抖狠的話當真,轉身回到實驗班那邊,隻不過走之前看了陸辰舟一眼。
陸辰舟也望著他,眼神非常不友善。
盛燁無所謂地笑笑,回去實驗班的場地。
姚堯一整天都在等著陸辰舟先低頭,可陸辰舟完全沒有行動。
平日陸辰舟坐在後麵,一天能扯四五次他的頭發,今天卻一次都沒有。
姚堯覺得自己也是抖M,陸辰舟拽他頭發的時候,他在心裡不屑,認為這是小學生行為,可陸辰舟真的不拽了,又渾身不對勁。
姚堯想著想著,氣成河豚。
虧他還決定站到陸辰舟這邊,還站個鬼啊。
連張子謙都發現他不開心,跑過來問:“老大,你怎麼了?是不是內分泌失調。”
姚堯瞪了他一眼。
張子謙嘀咕著說:“一個一個都怎麼了,年底綜合症麼?”
說起來快到十二月了,十二月過完就該期末考試,然後姚堯便要帶隊去參加科創比賽,之後的安排滿滿當當,會相當充實。
姚堯想到這些,心情好一點,問張子謙:“除了我還有誰不爽?你麼。”
張子謙指指門口,陸辰舟正站在教室外,陰沉著臉,渾身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裡來的凶惡門神。
旁邊有學生路過,一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反手就是一推,學生剛想說話,看他凶神惡煞的樣子,貼著牆壁繞道走了。
“還有他咯,今天一天他都是這樣,到處找茬,一般這種我們都叫作有氣沒地方撒。”張子謙聳聳肩,他以前手癢想打架的時候就這樣。
姚堯哼了一聲,既然自己心裡也不痛快,為什麼還要跟他冷戰呢,自找的。
又這麼過了幾天,姚堯還沒怎麼樣,陸辰舟先炸了。
這個人簡直像刺蝟一樣,到處紮人,天天一副晚娘臉,好像彆人欠他百八十萬似的,隻要稍稍碰到他,他就會暴走按著人揍。
陸辰舟肉眼可見的煩躁,讓姚堯心裡好想了點,好歹不爽的不止他一個人。
可是大魔王究竟在鑽什麼牛角尖,姚堯不明白。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前幾天姚堯跟姚海豐說的事,終於有了動靜。
教育局突然來了幾個人,對譽誠中學的徐副校長進行調查,副校長暫時停職查看。
學生們對學校高層的動向不敏感,可這件事在老師們中間掀起了軒然大波。
據說這回來的是紀委的人,是有人實名舉報之後,上麵派人來突擊調查,結果一查果然有問題。
既然敢實名舉報,說明人家鐵證如山,徐副校長這次鐵定栽了。
老師們紛紛討論是誰這麼強硬,手握鐵鏟,直接對副校長來了招釜底抽薪。
底下的任課老師隻能進行猜測,可老肖知道是誰動的手。
姚堯之前在甜品店裡跟他提過,說掌握了一些副校長行賄的證據,老肖很震驚姚堯連這都知道。
當時姚堯笑著說:“能做出偷卷子給侄女這種事的人,肯定不會隻乾一件壞事,而且他到處插手學生的成績,阻礙公平競爭,一看就是善於利用權力的人,背後一定做過更多暗度陳倉的勾當,順藤摸瓜就可以查出來啦。”
“不過我也隻看到皮毛,真正對付副校長要靠我爸。”姚堯一邊吃著蛋糕一邊說,“挺慶幸我生在這麼一個家庭,老爹足夠有錢,有聲張正義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