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像秦玉紈所說那樣,因為死者是個家伎,所以哪怕死狀淒慘,也並沒有引起什麼水花。
那個鶯娘大概名聲不好,所以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輕飄飄的逝去,就像蒲草一樣輕賤。
所以才會有第二樁凶殺案,而這個案子裡的死者也已經不是彆人口中的輕浮家伎。
謝冰柔可以肯定這次死者是個貴族女子,程嫗不敢細看,謝冰柔卻看得很清楚。她瞧見了死者所佩戴的玉環,材質溫潤剔透,是上等佳品。
於大胤而言,佩玉也是有講究的,規矩極重。玉石是一件彰顯身份的物件,官員和貴族佩之,以彰顯其尊貴。平民也可以佩玉,可也隻能挑質量最下等的玉,不可隨意逾越。
若死者是類似家伎身份,雖可製華衣美服,卻不能夠佩戴那樣的玉環。
可謝冰柔也沒有拿這些話分辨,因為秦玉紈重點是死者是個家伎,但這卻不是謝冰柔的重點。
秦玉紈卻並沒有鳴金收兵,她仿佛在乘勝追擊:“想來,這次死去的女娘,也是如鶯娘一般的家伎。大約不知惹了哪些潑皮,死得這樣子慘。五娘子也不應該理會,免得損及名聲。”
她略頓了頓:“這件事,我已令程嫗以及隨行侍衛不可張揚。免得旁人將個家伎之死跟謝五娘子扯在一起。”
溫蓉甚至也點點頭,她雖不喜秦玉紈,亦覺得秦玉紈這些話有些道理。
京中的女娘特立獨行些不要緊,放肆輕狂些也不要緊,但不能與一些卑末之流一並提及。
這時節,卻有客人來訪,竟是中尉司馬章爵。
得知來客身份,溫蓉也有些驚訝。
章爵今年還不足二十歲,卻是整個胤都最張揚的幾個少年郎之一。他是元後外甥,素得元後喜愛,風頭竟蓋過元後幾個娘家親侄,也是太子相熟玩伴。
明眼人一瞧,就知曉章爵前途無可限量。
溫蓉也猜不透章爵來意,她略想了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旋即作罷。她一邊喚人迎章爵入內,一邊讓年輕女娘避去屏風後。
大胤民風開放,雖是男女有彆,尚不至於禁了女娘們拋頭露麵。隻是幾個年輕女娘裡有尚未正式赴宴社交的,客前未免會舉止局促,不如去屏風後避一避,免得露怯。
沈婉蘭不動聲色瞥了謝冰柔一眼,見謝冰柔眼裡透出思索之色,也不覺若有所思。
沈婉蘭心忖大夫人猜不透的來意,謝冰柔未必猜不到。
謝冰柔心裡確實有些揣測,她今日之前並不認識章爵,卻覺得章爵是為了京郊那樁案子來的。
大胤京城的屯衛兵分南軍與北軍。駐未央宮,負責皇城宮闈安全的屯衛兵由衛尉負責。未央宮在南,故稱之為南軍。皇城以外,則由中尉統領,則又被稱之為北軍。
章爵既是中尉司馬,那京郊發生了惡性殺人案件,死的又是個貴族女郎,自然會涉及章爵這位中尉司馬的工作範圍。
章爵果然是為了京郊那樁血淋淋女屍來的。
不過半日,那女屍身份已經查出來,是鄧家的女娘鄧妙卿,年方十六。
謝冰柔心忖章爵這位中尉司馬倒是當真有效率。這效率不單單體現在半日尋出死者身份上,還有章爵這不推諉的態度。
京兆尹負責治理京城,中尉工作裡也包括緝盜,維護治安。兩者工作內容裡,是有一些重疊的。遇到一些喜歡推脫的人,難免會先踢皮球。
章爵嗓音很年輕,隔著屏風看,他輪廓頗為挺秀,極有英氣。不過隔著墨梅山水的屏風,謝冰柔也瞧得不是十分分明。
所以她不動聲色,慢慢的移動了一下身子。透過兩片屏風縫隙,她也看得清楚些。
她看到章爵側著的半片麵頰,對方容貌英秀,通身透著一股朝氣蓬勃的張揚感。許是因銳氣太盛,反倒添了幾分輕狂霸道。
謝冰柔眼尖,也看到了章爵手裡握著的那卷竹冊,正是自己之前書寫之物。
章爵似要說什麼,想了一下後,又將這卷竹冊放回袖子裡。
“謝家五娘子所書現場勘驗倒是頗有條理,還有便是,鄧家托我來謝過謝五娘子。”
自從知曉死者身份後,秦玉紈麵色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