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緒明明記得,自己在睡著之前聽到了太宰治的聲音,但是當他睜開眼時,看到的卻是藍色的鳳梨頭。
再準確一點,是幾個月之前見過的,然後放了他幾個月鴿子的彭格列的霧守,六道骸。
“給我變……”時緒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小聲地嘟囔了一聲。
“變什麼?”六道骸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笑意,溫和地問道。
“太宰先生。”時緒想都沒想直接說道,他頓了頓,再次睜開眼睛,說道,“我開玩笑……太宰先生。”
麵前的人是還在港口黑手黨時期的太宰治的形象,看起來與時緒差不多的年紀,頭發有些長,稍微低下頭就可以完全遮住眼睛。大半張臉都被繃帶遮住,露出了帶著淡淡嘲諷的冷漠笑容。
“很喜歡嗎?”六道骸問道,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也變成了太宰治的聲音,“時君。”
“很喜歡,不過他一般都叫我「時緒君」的。”時緒伸出手抓住了“太宰治”的衣服下擺,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眼睛也彎成了月牙的形狀。
“果然如此啊,你的世界裡他占據了很大的位置。”六道骸站了起來,這樣說道。
時緒因為他說的話才開始觀察周圍的世界,他很輕易地認出了這片土地,是七八年前的橫濱,他生活最久的地方。
雖然隻有幾年,但無論是科技的發展,還是仿佛一夜之間就出現的高樓大廈,都好像是兩個世界那樣巨大的變化。
從建築就可以認出時間了,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好像被加了一層黑白的濾鏡,整個世界都灰蒙蒙的,看上去十分的寂寞。
“這是時君的世界。”六道骸用太宰治的臉回過頭對時緒微微一笑,雖然時緒說過太宰治會叫他「時緒君」,可還是堅持著用原來的稱呼。
他張開雙臂,時緒看到整個世界開始顫動,有種山雨欲來即將世界崩塌的感覺。
“這裡不歡迎我呢。”六道骸說道,他放下手,將其背在身後,“那我們速戰速決吧。”
用著年少的太宰治的臉,六道骸公式化地說道,但就是這樣微妙的冷酷感,讓時緒的心臟有些突然地“咚”了一下。
“你的世界有些特殊,
之前似乎是被什麼人上了鎖,我曾經嘗試進入,但最終還是失敗了。”六道骸輕輕觸碰上自己的眼睛,被綁著的繃帶忽然間散開來,露出了寫著漢字「六」的紅色眼睛。
這樣看上去就與太宰治十分不像了,時緒有些遺憾,但還是端正了態度聽他說話。
“這次趁你受傷虛弱,從縫隙才得以與你見麵。”六道骸輕輕撫上時緒的臉,因為他這張臉的原因,時緒也沒有反抗,“你的情況比我想象還有複雜一些,這並不是我能解決的,但是可以確定一件事。”
“時君你現在的狀態確實是異常的,應該是你的……”
六道骸的手慢慢地滑了下去,停在了時緒左邊的胸口,“這裡,被什麼人封印了。”
時緒低下頭看著那隻手,白色的繃帶一直到手腕的位置才停止,前麵是骨節分明的漂亮的手。
“如果我是女孩子,你現在的行為就可以被定性為變態了。”時緒對他說的話並沒有什麼感覺,說道。
“你想的話,在這裡也可以做得到的。”六道骸並沒有因為他奇怪的回答而僵持住,流暢自然地回答道,“這裡是你的精神世界,你隻要稍微想象一下,就可以做得到。”
“免了。”時緒拒絕道,他微微仰起頭看著六道骸,“六道先生還兼任了醫生的工作嗎。”
六道骸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從分歧點開始,就可以逐漸探尋出究竟是誰對你做了這種事。”
“就算不去看,我也大概清楚是誰。和我有接觸的那幾個人,無論是誰都沒關係。”時緒抬起頭,看著灰暗的天空。
大概是灰度的原因,天空顯得很低,與之相對的是十分清澈的時緒眼中的綠色。
“波維諾家族的十年火箭炮,你聽說過嗎?”六道骸就像沒聽到他說的話,看著時緒的眼神充滿了包容,自話自說地繼續了下去,“直接去找藍波,他會借給你的。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要你親自去看才可以。”
時緒看向他的表情有些複雜,“就算你這麼說……”
“我隻是提個建議,究竟要怎麼做還是要看你自己。”六道骸低下頭,視線落在了指尖,從那開始,他身上開始出現了變化,慢慢地變回了他
自己的樣子。
“要用這樣的外表才能稍微騙過你的世界,不過下次可能就做不到了。”六道骸重新變回自己的樣子沒多久,他的身體有些不穩定,出現了白色和灰色的失去信號般的花斑。
“再會了。”
六道骸說完最後一句話,徹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隻留下時緒在這個世界裡,六道骸說這是他的精神世界,看起來真是特彆的冷清,就連天上也沒有什麼星星,總之十分無趣。
“哈。”
時緒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正牌太宰治,青年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單手拿著一本沒有封皮的書。
房間的擺設都十分的熟悉,是他自己的家裡。
時緒剛睜開眼他就注意到了,合上書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問道,“怎麼樣?”
時緒拉起被子蒙上頭,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樣子,“不能變成之前那個嗎?”
太宰治:“?”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