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沒幾本,寶貝倒是擺了不少,幾個博古架滿滿當當。待人的方桌上,又被滿上的紅色如血的茶水看著也唬人得很。
最顯眼的是被擺放在一旁的一樽歡喜菩薩,那菩薩被女子雕像環繞,閉著眼,可帶笑的嘴角怎麼看怎麼陰森,叫人背後發寒。
這樽歡喜菩薩,又和殷野、何其之前見過的兩樽相似。
殷野拔刀,便是因為還看見了這樽菩薩。
這馬然,定是也通敵賣國了!
等人少了些,殷野心中又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心中有底,就大著膽子去做了。
書房中,馬然的下屬官正焦頭爛額地歎氣,目光盯著奇形怪狀的歡喜菩薩看。
這玩意兒,看著可不像什麼正經東西。
再想到馬然一個太監跟女人廝混,幾乎可以猜到作用。
但血菩薩等物,他們可沒見過,一時也沒想太多。
下屬官隻是奇怪——東西哪來的。說不定會是勘破案情的重要證據。
他正發愁,就見那杯紅色的血色茶水突然倒下。
茶水滴滴答答地滑落下桌麵,可地上,卻逐漸浮現字跡,正是“賣國”二字。
下屬官屏住呼吸,一雙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他愣了好一會,才大聲道:“來人!”
“你可看見地上有什麼了?”
“是賣國二字。可老鄧啊,你這也——”
“滾你的!你看這是我的字跡?這玩意兒和血似的,我都不敢碰。”
裡頭大聲起來,殷野和何其裝神弄鬼完開溜。
待到夜裡,殷野已經能在馬場聽到馬然通敵賣國的傳聞。
這說明,消息初步傳開了,形成了一定的民間輿論。
而後殷野這邊收拾好三丫,將小丫頭先安置到離城門不遠的客棧,然後跟何其再度出發。
這回何其沒動手,看著殷野再次引雷。
天雷在雲層之上翻湧,轟隆轟隆地作響。
然後劈開天幕,徑直落在監軍府,粗壯的電閃雷光就劈在早日暴斃的馬然屍身上。
靈堂內外都瘋了。
這是遭雷劈了?老天爺還能冤枉人!
一夜之間,消息遍地走。等民間傳開了,甭管官場怎麼捂,消息還是能透過人的嘴,一張一張地擴散開來,至少,也能讓有心知道的人知道。
殷野想,至少是把這事捅出去了。
邊疆有許多名將,多少人也是心有百姓的;朝中那麼多人,無數臣子,便是殷野的師傅——當朝太師房世維,也斷不會坐視不管。屆時,隻要有人管,必能一一踩死暗中害蟲。
還有無數將士,百姓的家人,更是會警醒地關注一切不對。
不過此時,殷野跟三丫要先走一步,出唐門關,往軍隊走。唯有揭開殷長兵之秘,方能將此事推到最**。
眼下,已經不是殷野一家之事。
殷野給三丫圍上布巾,將三丫紅潤不少的小臉蛋裹上。
然後他笑著看向一旁因為兩隻角不肯讓三丫看的何其,誇道:“當真好看的。”
何其摸著自己的角:“早知道我就不誇下海口帶你飛出去了!”
聽到旁人信誓旦旦地說——除非殷野會飛,否則休想出城門。何其就大氣地承諾,帶他飛一回。
憋屈的滋味,何其也算是受過了。
像那花行和南燭紅,何其真是倒了黴才遇上。
自何其來到古代,跟殷野也算是同行了一路。異族的人、以一路遇到的那些馬然之徒,都讓何其代入自己的麻煩事。
好端端的,這些人怎麼就是要欺負人呢?
就氣不過。說不能飛,偏要飛!
如今到了要飛的時候,總不能還不見小丫頭。
何其掐了個顯身訣,出現在奇怪地打量空氣,懷疑哥哥腦子出毛病的三丫麵前。
乍地看見何其,三丫瞪大了眼,滿臉驚奇。
等看到何其的臉,跟糖人娘娘長得一樣,三丫驚喜地抱上去:“糖人娘娘!你終於來了,我差點以為哥哥傻了。”
何其看向殷野。
三丫抱了個空,也不失落,也激動地看向殷野:“哥哥,哥哥,是不是多拜拜真的有用,給我也雕兩個木雕神像吧!”
殷野瞪一眼三丫。
一張黑臉,透出紅來。
何其看兩眼殷野,見小包公彆說耳朵、脖頸,就連手都泛起粉意,沒在這當口調侃人,隻是存想兩道輕物符籙。
這輕物符籙是基礎的生活類符籙,用於搬運東西時,減輕重量。
何其給殷野、三丫兩人一人身上貼上一道存想靈符,然後一手一個就能帶上飛。
三丫被何其抱在懷裡,不敢動彈。她想著自己抱糖人娘娘抱了個空,怕自己掉下去。
可於黑暗之中,從高聳的城牆無人段之上,淩空飛過時,小丫頭還是將嘴巴張開得能塞進去一個鴨蛋!
殷野心中亦十分震撼。
淩空飛行,這等書中臆想之事,何曾想過能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殷野不是愛做夢之人。可遇到小神仙,他方知道,夢,算什麼。
何其低頭看高大的古代城牆,也感覺這波拉風值可以打滿分。
熱血孤身少年為國為民,被權宦為難,城門堵塞。而她,帶著人殺人劈雷,囂張地飛出來。
拋開何其自己非要裝逼的份,這也太帥了!
何其不知道,她在一旁怔怔看來的殷野眼中,何止是一個字能足夠形容的。
旁人形容女子,頂多是奉若神女。但於殷野而言,他的小神仙是真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