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僱
見個鷹爪都要跪下,可見背後的人權勢地位之高。
而唐小白接下來的話,更證實了這一點。
東宮之內,太子身側,值守的都是李穆最心腹的玄衣衛,更有莫氏兄弟護衛,再周全不過。
可唐小白還是扒著他的肩,貼到他耳邊才低聲道:“她還說,那人的嗓音極為古怪,當年她年幼不懂,後來才知道,那是宮裡的內侍!”
因離得近,唐小白清晰地看到他睫毛顫了顫,神色目光卻沒有太大變化,似乎對這個消息也不是很意外。
“你覺得是誰?李樞?皇帝?還是鄭貴妃?”唐小白問。
“這幾個,是誰都沒區彆。”李穆淡淡道。
花箋也好,晉王彆館的殺手也好,都證明了李樞脫不了乾係。
李樞脫不了乾係,皇帝和貴妃又怎麼脫得了乾係?
無非是從前以為是買賣,現在證明了是親手豢養的而已。
對李穆而言,確實沒什麼區彆。
搗毀桐花穀,起初是為了太子妃“為民除害”的心思,如今歪打正著,斷了誰的臂膀——
總是這樣,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意或者無意地為他謀利。
他們這樣,是叫作心有靈犀呢?還是叫天作之合?
李穆想得歡喜,早忘了她晚歸的不悅,正要伸手攬她腰肢,她卻忽然主動偎進懷裡。
柔軟的雙臂圈住他的脖子,臉兒也貼上了他的臉,親昵似交頸。
本來就已經貼在耳畔的唇竟然貼得更緊,像是吻在他耳廓上。
李穆一下子便覺得不對勁起來,連呼吸都屏住了。
怎麼這麼突然?
剛剛他們說什麼了?怎麼她突然這麼熱情?
李穆隻覺渾身熱湧,不知該抱緊她還是該推開她。
這時,唐小白開口了。
聲音直接貼著耳朵傳來——
“李穆,我希望你早日登基。”她說。
李穆渙散的心神被這仿佛牙縫裡擠出來的一句話瞬間喚回。
他定了定神,將她扶正在眼前,才看清她怒紅的眼。
他撫了撫她的眼。
是了。
他的太子妃素來憐愛幼童,怎麼能見當權者如此殘暴淩虐幼童?
李穆將她重新摟進懷裡,安撫地拍了拍,低聲道:“好,我儘快!”
但這種事,怎麼可能說快就快得起來?
李穆這一句,反倒教唐小白冷靜了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輕聲道:“小舅這次輕率了,難免被借題發揮,這時候想進國子監恐怕不容易。”
李穆“嗯”了一聲,撫著她的秀發道:“我本來也沒打算讓小舅進國子監,等這陣風波過去,我想讓他去門下。”
唐小白見他想得周到,不由覺得安心,忍不住蹭了蹭他胸口,有點歡喜。
李穆無聲彎了彎唇。
他本不愛多言,但每每同她多說兩句自己的想法或者安排,總能得到回饋,於是按捺不住繼續說道:“小舅看似溫和,實則心有城府,倒是張先生和裴宣,需要多加小心。”
唐小白玩著他的衣襟,笑道:“張先生為人謹慎,裴師兄也潔身自好——”
“對了,我今天回宮途中還遇見過裴師兄呢!他初入國子監執教,唯恐誤人子弟,如今每日眼裡除了書還是書,恨不能每日一個人宿在聞人書肆,連回家都嫌吵鬨。”
李穆想了想,道:“也不能太清淨,落單不是好事。”
唐小白忽然心裡“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