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隨即苦笑。
是了。
之前在黑雨中,可能是邪神作祟,他的一些神通沒辦法派上用場,要是在黑雨中可以使用遁地術的話,他倒是可以免去很多麻煩。
而現在,他已經從黑雨中逃離出來,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遁地術已經可以使用了。
思來想去,他又衝著遠處的班刻招招手。
班刻猶豫一下,趕緊走上前來。
“怎麼了?”
他看著顧淵的眼神,竟然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顧淵笑著說道:“我需要到地底下看看,你就在這裡等著我,哪裡也不要去,而且,之後我可能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幫忙。”
班刻聞言,眼睛一亮,下一秒,顧淵就消失在他麵前,地上倒是留了一個小洞。
班刻盯著那個洞,內心突然有些不安,可想到顧淵剛才的話,又慢慢平靜下來。
“是了,他不會突然離開的,他讓我在這裡等著,而且,他剛才也說了,接下來還有事情需要我幫忙呢……”
班刻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靠在樹上,嘴裡還在碎碎念,那些話聽著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就像一個被父母遺棄在火車站,卻聽從遺棄者的話不敢亂跑的孩子。
在使用遁地術進入地下世界後,顧淵很快就感知到了一股特殊的氣機。
可在使用遁地術進入地下世界之前,顧淵毫無察覺,不僅如此,這股氣機還讓他很不舒服,和邪神散發威壓時產生的氣機有些相似,卻又多了一些腐朽和破敗。
而且,這股氣機還不斷想要侵入他的身體,這種情況,體內那道意識之前就已經提醒過。
之前班刻說過,在神佛鎮域,死都死不了,隻能永遠孤獨地活著。
但是那道意識卻說過,有人曾經在這裡自我了結過。
而其中的變數,便在這裡,那些經曆了大戰,失落到這裡的殘魂。
“祂們”便是神佛鎮域最大的危機。
當然,如果不主動尋找,根本不會和他們碰上麵,神佛鎮域是無邊無際的,就算這裡還有曾經被拋進來的人,顧淵和班刻哪怕花費數萬年的時間,也不會找到他們。
之前顧淵和班刻,都嘗試著探索過這個世界,卻始終沒有發現彆人存在的蹤跡,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此時,顧淵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想法。
“如果我要獻祭散落在這個世界的神明殘魂,那需要多長時間?這個世界那麼大,總得慢慢去找吧?若是真的無窮大……我豈不是這輩子都湊不齊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顧淵隻覺得手腳冰涼。
那道意識的聲音迅速穩住了顧淵的情緒。
“莫要擔心,自會有我。”
顧淵想了想,也放心下來了。
這道意識和自己是一體的,自始至終都很淡定,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也都是“他”想要看到的。
自己現在的確不需要為這些事情發愁。
隻是那團腐朽破敗的氣息,不斷纏繞著自己,瘋狂想要湧入自己的體內。
他一邊抵禦這種侵襲,一邊擴大自己的感知,順藤摸瓜,很快就找到了這股氣機的本源。
突然,顧淵的身體被一道光團吸引,接著不受控製的下墜,大概二三十秒後,“砰”的一聲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環顧四周,自己此刻是墜入了一個地下宮殿,周圍陰森恐怖,一根根石柱整齊排列,石柱中間是向上的台階,最高處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對於自己此時的處境,他並不擔心,因為在此之前,那道意識就將自己可能所遭遇的一切告知於他。
即便隻是殘魂,卻也擁有著不容小覷的力量,在神佛鎮域中,每一道殘魂都可以自成一方天地。
接下來,便是順著台階,一步步往上走。
一道光虹驟然出現,不斷衝擊著顧淵的身軀,而顧淵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身上籠罩一層金光與之對抗。
突然,顧淵的手腳變得麻木,他眼神微微一變,緊接著,胸膛蕩漾開一股能量,速度陡然提升許多。
他知道,是那道意識在幫助自己。
腦海中想著對方交代的每一道步驟,終於來到了最高處,此地開始震動,石柱接連崩塌,身後的台階也開始解體,露出這方天地漆黑的本質。
他突然覺得,這一方由神明殘魂支撐的空間,此刻就像是一條受驚的野獸,麵對手持槍械的獵人,隻能發出悲鳴,可除了顫抖身體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他伸出手,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獻祭之門隨即出現,這一方天地崩塌的速度加快,那道還想不斷衝擊顧淵身軀的光虹被直接扯了進去,又被無情撕碎。
等到獻祭之門重新化作金光,回到自己的體內,顧淵才有些不可思議。
“這就……結束了?”
“自然,我之前與你說過。”
“可是……為什麼會這麼簡單呢?”顧淵實在是不解。
那道聲音,輕笑了一聲,隨後,又非常自然地說了一句。
“本就是一抹殘魂,還能翻起風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