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玉霖膽怯求饒的出賣完謝家,自己也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淚流滿麵羞愧狼狽的樣兒,哪裡還有半點五世家雙玉郎的風采!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樣一個連心愛的未婚妻都能賣出來苟活的懦夫,可在閃亮亮的刀鋒之下,隻顧著絞儘腦汁的活命。恐懼之下賣的太利索,現在理智回籠,後悔害怕,也早已經把謝家人都賣乾淨了。
哪怕淚水模糊了雙眼,他好像也能看到老師那不可置信的失望眼神,頓時像心被架上火上烤一樣灼熱刺痛。
大胡子哈哈大笑得意又鄙視的誇獎,更讓他感覺又羞又臊,頭都像重了好幾斤一樣,根本抬不起來。
剛才盧玉霖出賣的太快,震驚的謝家人都沒反應過來阻止他,更何況他們被刀架著也阻止不了。
看到大胡子派了幾十個滿臉彪悍的北越胡人出去搜尋,都忍不住氣得渾身發抖,對低頭大哭的盧玉霖怒目而視。
謝君謙的這個當家人又在這時候噴了一口血,一副要被氣死的模樣,四個還沒來得及被砍掉腿的兒子,也顧不上害怕北越人長刀的威脅,紛紛爬上前去,合力把他扶起來,順氣的順氣,擦血的擦血。
而在上手坐著的大胡子,或許是因為得了財寶,又有即將到手的南唐美人兒,對這一屋子沒用的男人也沒了搭理的**,翹首以盼著派出去的屬下帶著美人歸來。
而大腿上被砍了一刀,在地上痛的打滾兒的謝瑾玉,消化了最初的不可置信,都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痛了,強忍的哀嚎□□,在冰冷的地板上半躺著也壓不住噴薄而出的悲憤怒氣,發泄似的破口大罵:“盧玉霖,你個無恥小人,你怎麼能說呢?怎麼能說呢?六姐可是你的未婚妻,你纏著我們家求了好幾年,才定下來的,你的心呢?你的骨氣呢?你個黑心肝的無恥小人,枉我跟你相交多年,視你為知心好友,待你如兄弟手足,你提親的時候,還替你說好話,都怪我有眼無珠,識人不清,害了家人,也對不起六姐,你這樣沒有風骨的懦夫,我恥與你相交,我要跟你割袍斷義!割袍斷義!虛偽!無恥!懦夫,懦夫……”
等到一大堆哭哭啼啼的老弱婦孺被押進來的時候,謝瑾玉的叫罵聲雖然無力了很多,卻也還在繼續。
或許想要讓懵懵懂懂的女眷們知道盧玉霖的真麵目,他的叫罵不僅條理清楚,因果明了。還跟吟詩作詞似的,非常有節奏感。
滿心惶恐無助又絕望羞憤的女眷們稍稍一聽就知道了,為什麼搜過兩遍小桃園都沒找到他們的北越人,能直奔密洞入口,推開石碑,把她們都逮了出來,壓抑的驚懼一下就有了發泄的口。
除了滿心滿眼被鮮血淋漓的小兒子奪了心神的家主夫人以外,十幾雙飽含著失望痛恨的眼都看向了伏跪在地裝聾作啞的盧玉霖,想到他們這些女人被北越人抓住的下場,簡直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脾氣暴躁的謝三太太魏氏當場就炸了,把旁邊虎視眈眈的北越人都給忘得一乾二淨。“嗷!”一聲大叫,三兩步衝了過去,一腳就把他踢翻在地。
然後又是一腳狠狠的踩著他的胸口,對著那張惡心的嘴臉用儘力氣打了幾拳,就開始一邊抓撓,一邊像潑婦一樣扯著嗓子大聲叫罵:“好你個王八羔子,白眼狼!欺師滅祖的混賬玩意兒,爹把你收著關門弟子手把手的悉心教導,還把靈慧的小姑子也許配給你,對你不夠好嗎?你就是這麼報答我們謝家的!你個喪良心的玩意兒,我撓死你,撓死你……”
而平時總覺得自家夫人不夠溫柔賢淑的謝三郎,這時候卻覺得潑辣有潑辣的好,那踢人踢得威武霸氣,抓撓的也格外有風采,就連那平時顯得尖酸刻薄的嘴,這時候也罵的漂亮精彩,讓人痛快不已。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都想拍巴掌叫好,不過教書育人溫文儒雅了這麼些年,哪怕知道活不成了,也還是掙脫不了早己融入了骨血禮教修養。可看著媳婦大發神威,那雙發亮眼睛,很好的詮釋了悶騷這個詞兒。
這麼多年,因為賜婚給他一個不通文的忠良之後憋出來的氣也忽然間消散一空。
掃了眼大廳裡被聚在一起的一家子人,想到即將發生的事兒,看來是沒有活路了。隻是釋然又遺憾的想著,這麼活潑的夫人,他竟然相敬如賓了十幾年,臨死前才發現她的趣味,也不知道下輩子還有沒有緣分又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