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2 / 2)

那個人非但沒有避開,反倒往她奔跑的路上挪了挪。

白嚶嚶一下子瞪大眼睛。

這不是在故意碰瓷嘛!

白嚶嚶再次往旁邊挪了一步,卻見薔薇花下的男人抬起了透明傘麵。

掛著水珠的透明傘麵撩開桃紅雨霧,薔薇花挨挨擠擠貼近抬高的傘麵上。

傘下的男人抬起頭,露出一雙冰藍色的眼眸。

白嚶嚶吃了一驚,“耿欲?”

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一驚之下,她再也來不及扭轉身體,隻能帶著一路碰撞來的水珠和花瓣,一頭撞進了薔薇花傘下的懷抱中。

濕漉漉的她猛地貼在了他乾燥溫暖的懷抱裡

呼吸間,儘是被雨水和薔薇話浸透的寧靜香氣。

白嚶嚶撐著他的胳膊,想要拉開距離,一雙手卻按在她的肩膀上,止住了她的動作。

“不要動。”

耿欲:“你之前才因為淋雨發燒住院,燒剛退下,就不要淋雨了。”

白嚶嚶抬起頭,然而,頭上的果盤直接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隻得兩手握住果盤,微微抬起。

耿欲看著悄咪咪抬起果盤,偷偷看他的白嚶嚶,隻覺得她就像是一隻偷看其他人動向,想要偷堅果的小倉鼠,讓他的心都要在雨中融化了。

耿欲笑望著她。

白嚶嚶眨眨眼,“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耿欲為什麼現在會出現在沈三味的私人彆墅的山路上啊!

白嚶嚶第一反應便是幸好沈三味不在,要不然劇情又要崩潰了。

耿欲歪歪頭,若有所思道:“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一朵偷偷探到傘下的花枝幾乎挨上他的耳朵。

他淺笑道:“也許我是因為夢到你在這裡,所以就想要來試試看。”

白嚶嚶抿著唇,看著他。

耿欲抬起手,替她拿下她頭頂上的果盤。

“你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他隨手將果盤扔到一旁的水溝裡。

他做出這番動作,臉上的表情卻依舊雲淡風輕,“你昨晚從宿舍裡樓跑出去後,我和他們都很擔心,便分頭出來找你。”

“好像我與你的緣分到了,所以,我隨便走走也會碰上你。”

白嚶嚶心道:你以為我會信嗎?你肯定是來調查沈三味的。

白嚶嚶彆開頭,“是嗎?還會有人關心我嗎?”

耿欲看著她悶悶不樂的側臉,“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想的,但對我來說,你是十分重要的。”

“要不然我也不會為了找你,而尋遍全城。”

白嚶嚶避開耿欲的視線,忍不住抿緊唇,露出歉意的神情。

“好在你沒事。”

他輕輕鬆了口氣,“咱們下山去吧。”

白嚶嚶:“不用,我自己也可以。”

她要從他身側經過,卻被他偷偷拉住了衣袖。

白嚶嚶頓住腳步。

她心中對他十分感謝,可是,她的人設要讓他討厭自己。

耿欲,不要為做這些啊。

“你又要做什麼?”

耿欲的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她耳邊的頭發。

白嚶嚶嚇了一跳,猛地回頭,唇上卻擦過了什麼。

那是他的手。

白嚶嚶看向他近在咫尺的臉,又移動視線,看向他夾在手裡的一片花瓣。

耿欲深深看著她,冰藍色的海洋要將她淹沒一般。

然而,他卻還是克製的收回了視線,將那片落花握在掌心裡。

“你還能走嗎?”

白嚶嚶輕哼一聲,“你在小看誰啊!”

耿欲無奈歎氣,將手裡的傘塞給了她。

白嚶嚶“哎”了一聲,下意識接過。

耿欲在他身前蹲了下來,低聲道歉,“抱歉了。”

白嚶嚶無措道:“你道什麼歉啊。”

明明是她該向所有人道歉才是。

這時,一隻灼熱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白嚶嚶被雨水打濕的冰冷皮膚一遇上他掌心的溫度,就像是冰碰上了烙鐵。

這股熱度燙的她微微顫抖。

耿欲一手托著她的鞋底,一手握著她的腳踝,將她的鞋子脫了下來。

白嚶嚶搖搖晃晃,幾乎站立不穩,下意識扶住了他的肩膀。

“你……你……在乾什麼?!”

白嚶嚶驚嚇出聲,低下頭,看到他正盯著她磨出水泡,有的甚至已經出血的腳趾頭看。

白嚶嚶的嘴巴動了動。

她想要走劇情的,可是,她……她真的不能再這樣傷害一個對她抱有如此大善意的人了。

白嚶嚶抿緊唇,垂下眼簾。

眼角的餘光卻瞥到他發梢似乎粘了一塊紅色的絲線。

白嚶嚶下意識為他摘下那塊絲線,又忍不住拿紅絲線跟他的頭發對比了一下。

灰白色的頭發與紅絲線……銀發與紅絲帶……

這也太像了吧?!

白嚶嚶心中忍不住產生了一大個大膽的想法。

但是,這怎麼可能!

無端端的,耿欲為什麼要假扮成另一個男人來她的紙醉金迷夜呢?

就在白嚶嚶疑惑的時候,她發現耿欲半跪在地上,而後,將她受傷的腳掌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他從兜裡掏出一袋消毒棉簽和一瓶碘伏。

他伏低腦袋,用棉簽沾著碘伏,為她腳上的傷口消毒。

“沒……沒事的。”

白嚶嚶喃喃:“我一點也不疼。”

耿欲輕輕“嗯”了一聲,卻依舊小心翼翼地為她塗藥。

他那副細致小心的模樣簡直像是一隻猛虎細嗅薔薇。

白嚶嚶的視線落到薔薇花上,輕聲問他:“你身上為什麼會帶著這些藥物?”

耿欲:“大概是我夢到了,所以才帶在了身上。”

白嚶嚶:“夢到什麼了?我被殺了?吃了?”

耿欲聲音更加低了,聲音幾乎要融化在薔薇花雨中。

他說:“我夢到一朵花在受傷。”

“真奇怪,明明它努力揮舞著刺,想要去刺傷彆人,但在刺傷彆人之前,它先刺傷的卻是自己,它用最尖利的外表去掩蓋最柔軟的心,我不知道它為什麼要這樣做,我也不管它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知道,它受傷的話,總需要一個人為它療傷,背它走下山。”

白嚶嚶睜大眼睛,驚訝,擔心,抱歉,感動,欣喜……重重情緒交織在一起。

她聽到薔薇花上落下的雨水重重地敲擊在傘麵上,也像是敲擊在她心底。

耿欲聲音輕鬆道:“我剛好有時間,有精力,有一個寬厚的背,和一個想要背花下山的夢。”

白嚶嚶簡直要忍不住又感動,又氣笑了。

這種甜言蜜語……她身為甜文女主還聽的少嗎?

但是……

她盯著耿欲藏在灰白頭發下通紅通紅的耳朵,又忍不住心軟。

當一個少年一腔赤誠,用才學會的甜言哄你,明明自己羞澀的快要死掉了,卻依舊抹不開麵子,裝出一副老手的架勢,實際上……他的指尖在發抖,他的耳朵在發紅,他的心也在羞澀。

尤其是,這個少年還是一隻藍眼睛的白老虎。

白嚶嚶用很小的聲音道:“謝謝。”

謝謝你此時此刻給我這個反派女配的溫柔。

“嗶——”

一聲刺耳的車鳴笛聲幾乎要震聾二人。

白嚶嚶和耿欲同時扭頭看去,卻見一輛加長高級車停在路中央,司機按下車窗,衝兩人喊道:“喂,你是白……”

話未說完,他突然按住了右耳,似乎聽到了什麼指示,不自覺地點頭哈腰,而後,一腳油門,將車開了出去。

白嚶嚶:“……”

耿欲:“……”

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來。

耿欲抓緊時間,將她另一隻腳的鞋也脫掉,把她兩隻腳的傷口都處理好。

而後,他背過身子,默默蹲下。

白嚶嚶抿了抿唇,“我其實能自己走的。”

耿欲:“如果你不自己上來的話,我就要主動了。”

耿欲驚訝道:“你該不會想要讓我變成白虎,背著你招搖過市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這不就讓白嚶嚶百爪撓心,蠢蠢欲動嘛。

白嚶嚶:“你之前一直糊弄我,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還知道我受傷的?”

耿欲:“這是一個秘密,你確定要聽嗎?”

白嚶嚶看著指尖纏繞的紅色絲線,心道:你這個秘密我已經抓到把柄了。

如果那個銀發紅絲帶的男人是你的話,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可是,他究竟是如何混進來的?

白嚶嚶將指尖從背後探到他眼前,輕輕一晃,“我也有個秘密,你想要聽嗎?”

耿欲看著她手指上的紅線,忍不住笑了,“這是哪裡來的啊?”

白嚶嚶:“啊,大概是哪個馬大哈不小心落在頭發上的。”

耿欲垂眸,無奈道:“好吧,好吧,我招,我都招。”

“一邊下山一邊說吧。”

白嚶嚶看他一眼,還是伏在了他的背上。

她一手摟住他的脖頸,一手撐著傘。

耿欲背著她站起身。

就在這時,兩人背後的車道上傳來車輪碾壓積水的聲響。

兩人回頭,看到剛剛看過去的那輛車又回來了。

在經過兩人身邊時,車速極慢。

車窗按下,沈三味坐在後座上,麵無表情地盯著二人。

耿欲看著沈三味,嗤笑一聲,眉梢眼角儘是挑釁的冷意。

沈三味的神情更冷,配上他慘白的臉,如同從冷庫裡剛剛拉出的死人一般。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與耿欲瞪視。

他們彼此互不相讓,仿佛誰先移開視線,誰就輸掉了。

車停了下來。

沈三味卻沒有下車。

他隻是輕嗤道:“這裡可是私人領地,你們跑這裡遛彎兒來了?可真是不要命了。”

耿欲緩緩道:“這個社會是法治社會。”

“沈先生,你的眼睛可都在發紅,可彆是得了什麼紅眼病吧?”

沈三味露出冷酷的笑容:“耿欲,你很好,我等著你求到我頭上的一天。”

說罷,他轉過頭,重新按上玻璃。

他從始至終就沒有看白嚶嚶一眼。

車緩緩開啟。

沈三味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心口。

他咬著牙,緩緩問道:“你說,一個女人是會記住背她的男人,還是會記住她背的男人?”

“明明科學上說,她更會記得讓她痛苦的男人,不是嗎?”

司機臉上布滿了冷汗,卻一個字都不敢說。:,,.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