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無論到什麼時候,沈三味到底還是沈三味!
白嚶嚶忍不住道:“你進去好好改造,爭取重新做人吧!”
沈三味低笑一聲。
“那你會等我嗎?”
過了好久,一陣輕輕的呢喃隨著花香和風一同掠過她的耳邊。
白嚶嚶詫異地看著他,卻看見他正望著窗戶外發呆。
白嚶嚶低下頭,“不會。”
她看著窗戶外的陽光,溫柔道:“我不會等你。”
沈三味低下頭,額頭抵在手臂上。
他轉過臉,朝她露出一個燦爛到有些傻的笑容,“那也很好啊。”
淡紅色的眼眸柔柔地注視著她。
他眼中漫開淡淡的霧。
他笑著道:“對不起,我沒有辦法陪你到最後。”
“但至少我可以讓你以後……無憂無慮。”
熟悉的口吻,熟悉的笑容。
白嚶嚶恍惚。
他湊近她,淺淺一笑,“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要當你一輩子的……”
“啪嗒”一聲。
白嚶嚶腦袋上花朵終於撐不住,掉落下來,正好砸在她的腦袋上,倒扣的花朵,像是一朵可愛的小帽子。
白嚶嚶舉起小短腿,努力撥開花朵帽子。
沈三味單手支著臉頰,另一隻拈著花朵上的花莖,將花朵帽子撚了起來。
白嚶嚶看著他,“你剛剛說什麼?”
沈三味對著花朵笑了笑,“沒聽到就算了吧。”
“就這樣,我先走了。”
他低頭,輕輕嗅了嗅這朵花的香氣,而後小心翼翼嗬護著這朵花,轉身走向走廊儘頭。
他背對著她,抬起拈著花的手,對著她的方向輕輕搖了搖。
“再見。”
白嚶嚶盯著他瀟灑從容的背影。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開口。
她不會告訴他,她聽到了他剛剛的那句話。
他說的是——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要當你一輩子的……沈三味。”
可是,無論是失憶的沈三味,失勢的沈三味,還是愛著她的沈三味,都是那個涼薄狠辣的沈三味。
一個人失去記憶,失去勢力,或者深愛著誰的時候,都不可能將他的思維方式、行事準則徹徹底底改變。
她與沈三味本就是不一樣的人,這並非依靠情感就能夠改變的。
白嚶嚶趴在被陽光曬熱乎的陽台上,垂下腦袋,盯著黑乎乎的地麵。
就像是,天使凝視著地獄裡的惡鬼。
即便惡鬼愛著天使,天使天生良善,可誰也不能用善良綁架天使非要去愛惡鬼,感化惡鬼,拯救惡鬼。
白嚶嚶輕聲道:“中的設定是設定,我的喜歡是屬於我自己的喜歡,我是甜文女主,需要在中拯救男主,感化男主,可是,我也想要自己喜歡的、能夠長久陪伴自己的人是一個正直開朗、樂觀向上的小太陽。”
她想要和喜歡的人相互照亮,而不是用自己去點亮彆人的人生。
白嚶嚶在窗台上懶洋洋趴著,學著像是一條毛毛蟲,在窗台上拱來拱去,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塊熱乎乎的地方。
她抬起頭,發現耿欲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過來,就待在她身邊。
他對著她粲然一笑,冰藍色的眼眸在陽光下像是熱帶島嶼旁的淺藍海洋。
淺淺的藍仿佛能夠折射陽光的每一個棱角。
白嚶嚶疑惑道:“你在做什麼?”
耿欲:“我在等你。”
白嚶嚶咳嗽一聲,“你提醒我一下就行了,我彆耽誤事情了。”
耿欲不在意道:“沒事,你如果能讓心情變好,我可以在這裡等你。”
白嚶嚶:“能等多久呢?”
耿欲笑了笑,“你喜歡待多久,我就等多久。”
白嚶嚶微怔。
耿欲雙掌一合,將她捧在掌心。
“你想要變回人型就變回人型,如果不想的話,我可以偷偷帶著你離開。”
白嚶嚶無奈道:“我哪裡能輕易離開,之後還有很多事情。”
耿欲:“可以,隻要你想走,我可以現在就帶著你離開。”
他將她放進自己的袋子裡,自己輕輕一躍,跳上窗台,拉開窗戶。
窗戶外就是一株大樹。
他蹬著窗台,輕鬆一躍,在空中舒展四肢,一下子躥到了樹枝上。
白嚶嚶驚了,“哎?哎!”
她扒著他的口袋,探出頭,倉鼠毛被風掃的亂晃。
耿欲笑出聲。
他聲音輕快道:“唯一的乘客,請抓好司機,白虎專車要為你開車了。”
說罷,他又在樹木間幾個起落,從一棵樹躍上另外一棵樹。
樹林間還回蕩著他的笑聲。
沈禍的死亡、沈三味的伏法似乎掃清了他身上一切的陰霾。
他重新活成了少年時的樣子。
白嚶嚶被他帶著跑向遠方,鼻尖嗅著青草與陽光的香氣,整個人從耳朵尖兒到指甲蓋兒都暖洋洋的。
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泡泡,在陽光下如此輕盈。
她也忍不住跟他一起笑出了聲。
她忍不住喃喃道:“你能帶著我跑多久?”
耿欲輕聲道:“一輩子。”
白嚶嚶好笑道:“這個可不能亂說。”
耿欲:“那如果你主動把我帶回家的話,我可以當你答應我嗎?”
白嚶嚶想了想,莞爾一笑。
“好啊,如果你能做到的話。”
耿欲:“不過,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白嚶嚶輕輕哼了一聲。
耿欲突然道:“你是被什麼綁架了?它非得要求你死亡嗎?”
一瞬間,白嚶嚶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