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澤諭吉的體術和劍術雖然很強,但絕對不能在以一敵三的情況下,還能護到他和五個少年偵探隊成員。
他現在儼然已經是一個拖油瓶了,他引起為傲的異能力幫不上任何忙。
“福澤先生,你快點帶他們走啊!”
琴酒在距離他和福澤諭吉三米處站定。
“過來。”琴酒緩緩開口。
“好。”黑澤蓮聽話地點了點頭,“我馬上就過去,我承認我輸了,你們牛逼,我們首領沒有心。”頓了頓,還不忘補上一句,“不要為難彆人,他不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
五個少年偵探隊的隊員都被黑影覆蓋住了,暴露在黑衣組織視線中的隻有福澤諭吉一人。
“你叫我放過他?”
琴酒身上的殺意在一瞬間飆升到了最大值。
“哦呀,剛才還拚死逃跑的黑澤君,現在竟然為了彆人而投降了。”苦艾酒饒有興味地說道,“他不是港黑的人,不是你的同伴,是你的誰啊?”
這句話對琴酒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
幾乎是在一秒鐘之內,黑澤蓮還沒能做出任何反應,琴酒已經和福澤諭吉交上了手。
福澤諭吉的武器是普通的劍,而琴酒用的則是異能力。
他極少使用異能力,平時基本上用槍就能結束對方的性命了。
極為諷刺的是,他活在黑暗世界裡,他的異能力卻是與黑暗相對的日光。
光與劍在夜空中迸濺出無數金色的火花,天邊是一顆顆迅速劃過的流星。
恍惚間讓黑澤蓮感覺是流星落在了眼前。
琴酒……他的兄長,為什麼能這麼強?
明明用了那麼多的神經毒,連非洲象都能放倒,怎麼他就能活動自如了?
他回想起琴酒對自己手臂開槍的那一幕。
……用疼痛來保持清醒啊。
“這是什麼?”苦艾酒倒是沒參戰,但她說出了更讓黑澤蓮抓狂的話,“科恩,對著他旁邊黑色的影子開槍試試,這影子好像很不同尋常。”
“好——什麼!”
砰。
福澤諭吉避開琴酒手中的光束,砍掉了科恩射出的子彈。
子彈直接被削成了兩半,掉在了地上。福澤諭吉又迅速回身,擋住了琴酒的攻擊。
“很厲害嘛,那我也加入好了。”苦艾酒朝黑澤蓮眨了眨眼睛,“怎樣,是不是在後悔加入了港口黑手黨?現在接受換陣營哦。”
“苦艾酒小姐,”黑澤蓮回以微笑,“現在是晚上,不適合做白日夢。”
“是嗎?”苦艾酒倒也不急,“福澤先生再厲害,也護不了你們這麼多人。”
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地上的黑影。
“要我加入黑衣組織也行啊。”黑澤蓮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首領的位置,讓我來坐。”
他說的是真心話,而且很大聲,引起了在場所有黑衣組織成員的不適。
苦艾酒不笑了,朝他舉起了手裡的槍。
望著那黑漆漆的槍口,黑澤蓮腦海中不斷閃現琴酒朝手臂上開槍的那一幕。
極致的疼痛能保持清醒,那麼他的異能力是不是也能短暫地恢複呢?
不要求完全恢複,隻要能把少年偵探隊和福澤諭吉送走就行。
至於芥川龍之介,讓他自救吧。
如果苦艾酒這一槍能打中他的肺部,那麼他應該能——
子彈也沒有射中他,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福澤諭吉抱在了懷裡,擋下了所有的攻擊。
——福澤先生,我腿也受傷了,麻煩你抱我了。
——背。
——可是背著不如抱著舒服啊。
——背。
鋼鐵直男的回答永遠隻有一個字。
……可到最後,你看,不還是抱了嗎?
自己的首領等同於放棄了自己,彆人家的首領居然還在拚死保護自己。
真想跳槽啊。
算了,還是繼續還債吧。森鷗外是個什麼人,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無論他是把自己剁了賣還是切了賣,黑澤蓮都不覺得奇怪。他是港黑的首領,利益至上才是正確的做法。
但被人保護著的感覺,讓他熱切地懷念起被父母短暫庇佑過的童年。
可惜……
沒有更深的痛感,他就沒辦法恢複異能力。
也就沒辦法送少年偵探隊離開。
這一刻,黑澤蓮竟然說不上自己是快樂,還是憂傷。
一對三,懷裡有一個傷員,地上還有需要保護的小朋友,顯然讓福澤諭吉很吃力。
琴酒是招招要命,苦艾酒是玩弄之意更多,而科恩則是不停地伺機補刀。
“福澤先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你差點砍了我。”
“現在卻被你保護著,總覺得與你化敵為友是件神奇又美妙的事。”
“等我完成在港黑的任務,不知道你的偵探社還招不招人?”
黑澤蓮絮絮叨叨說的話,福澤諭吉都能聽到,但他無暇顧及。
甚至覺得有點吵。
“謝謝你,福澤先生。”
黑澤蓮突然握住了他手裡的劍。
他怕削掉他的手,堪堪停住了攻擊,但好不容易撐住的一對三的防禦立刻崩潰了。
這個瞬間,福澤諭吉聽到了兩種聲音。
一種是劍沒入胸口的聲音。
一種是黑澤蓮輕聲的歎息。
……
要說白色的衣服有什麼不好,那就是太容易臟了。
黑澤蓮覺得隻有這麼一個缺點。
血液從他的胸口噴湧而出的時候,他看著福澤諭吉的表情,腦子裡想的竟然是港黑發的洗衣液能不能去除這麼多的血汙。
毫無疑問,在除了琴酒以外的所有人看來,黑澤蓮都是在自殺。
福澤諭吉的劍,刺進了他的左胸口——普通人心臟的位置。並且因為刺得太狠,刺了個對穿。
……疼。
太疼了。
疼得想把自己蜷起來,縮成一團。
但異能力隱隱有回來的跡象。
自己的預測果然是對的。
琴酒對自己的手臂開了恐怕不止一槍,黑澤蓮猜想。
或許他直接把子彈打進了骨頭裡,現在才能活動自如。
他們真是一對極好的兄弟,一對般配的瘋子。
“我是絕對不會輸給你的,黑澤陣。”他望著琴酒,一字一頓地說道。直到現在,他依然不願意用琴酒的代號來稱呼他。
然後他左手撐在了旁邊的黑影上,右手抱緊了福澤諭吉。
“……不會有事的。”他像是在對旁邊的人說,更像是對自己說。
一陣夜風吹過,裹著他飛濺出來的血,和空氣中的塵埃,混合成了一抹灰紅色的薄霧,徹底的消失在了夜色下。
遠處,隻有燦爛的流星在一顆顆熱烈地落下。
……
“這裡是哪裡啊?”小島元太是第二個從黑影裡鑽出來的。
他們降落在了一片森林裡。
第一個鑽出來的是江戶川柯南,他已經在查看黑澤蓮的傷勢了。
黑澤蓮失血過多,已經徹底昏了過去。
福澤諭吉說道:“必須得儘快帶他回偵探社。”心臟被捅了對穿,現在隻有與謝野晶子能救他了。
“等等,福澤先生。”江戶川柯南突然說道,“黑澤哥哥的心臟沒有事。”
“嗯?”
“在這裡,在跳動。”江戶川柯南指了指黑澤蓮的右背,“黑澤哥哥應該有罕見的內臟異位症。”
“而且他的心臟太小了,大概隻有正常人的六分之一大小,從外觀上根本看不出來心臟在哪裡。”灰原哀接話道,“血液循環速度也很慢,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能生存下來。”
福澤諭吉伸手碰了碰,隔著薄薄的衣服,那顆心臟就在他的手掌下,緩慢而穩穩地跳動著。
那該才他又為什麼要自捅?
森鷗外教的?
“並且,黑澤哥哥身上的傷口在逐漸恢複。”江戶川柯南指了指他的胸口,“血的流速已經變慢了。我覺得他現在需要休息,而且我們現在不知道在哪裡。”
“那裡有一棟房子!”小島元太興奮地指著不遠處的房子,“是大房子!我正好餓了,去跟他們要點東西吃!”
“元太,你等等我們啊!”
“福澤先生,那就先把黑澤哥哥帶去那戶人家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