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進地獄,白錦的心情與此前相比堪稱一個天差地彆。
那洋溢的愉快簡直讓古一法師都沒眼看。他歎了口氣,轉話道:“所有惡魔都會知道他們死了兩位魔王。”
“待會兒就是三位了。”白錦低頭看了看已經失去意識、並被古一的魔法拎在一邊的孟菲斯托斯,“我們為什麼還要把他帶回來?”
“因為邪能。”古一說。
而白錦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是的,他最好死在他的領地裡,否則邪能可能侵蝕其它地方,那樣的話,我們就要多摧毀一個地區了。”
古一攤了攤手。
兩人的落點就在墨菲斯托領地裡,一個傳送就又回到了那座宮殿廢墟。
古一法師早做好了萬全準備——他在那棵光樹下使用一個法術展開了某個被反複簡化過的儀式。當孟菲斯托斯被投入其中處決、並在古一的修改引導下聚集邪能一起銷毀淨化時,這裡並沒有什麼要白錦去做的事。
於是她就心情頗好的坐在一邊半空中,看著那恐懼魔王徹底走完了他罪惡的一生。
古一的法術並沒有讓他被痛苦折磨,他甚至沒有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因為早前已經被她的光能磨去了太多棱角。
看著一條生命逝去,這事兒說起來好像很殘忍,但想想曾因這條生命而死的那無數條生命與無數個世界,它就隻是一場審判了。
地獄沒有法律法規,那就以強力與鐵腕治卻那些……可彆以為在這遠離文明規律與以人為本的蠻荒規則下就能一直為所欲為。跳過頭了,自有人會來做那個報應!
儀式運行的時間不那麼短,畢竟它以時長為代價換取了步驟的簡化。
白錦看了一會兒,發現它是指向某個目標的規則借取,和自己的領域相去甚遠,沒有什麼可參考性。
畢竟理論上,她這樣擁有神性的‘半神’隻要實際意義上得到與自己相匹配的神格……不,有時候可能隻是一個深入人心的‘稱號’——無論是尊稱還是代指——隻要它的傳播度夠高,這個半神就可能成為被儀式指向的那個角色。
甚至於有時候,如果有人召喚時沒指定具體對象,而是給出條件希望找到符合條件的目標,半神也是有可能接到召喚請求的。
就像之前光能遞還思想這事兒一樣,‘神性’這個東西,本質上就是一個開放基站、一個超強力接收器。
這會兒她對於他人召喚另一個目標的儀式也不怎麼感興趣,就順手掏出手機,在音樂庫裡找來找去,點開了一個曲單。
黑紅天空之下,紅黑大地之上,在那無限彌漫的硝煙與硫磺氣味中,悠揚的鄉間小調響起。配合一位曾活得轟轟烈烈的魔王那靜默無聲的死亡過程,竟顯得有些安詳、又有點兒……詭異。
古一眉頭動了動。
下一首是個協奏曲、再下一曲則以流暢的鋼琴獨奏開頭。兩人各自待在自己的位置上,靜靜聆聽人類的藝術。
過了好一會兒,古一法師突然出聲:“很好聽。”
白錦愣了一下,笑著問:“您也聽這些嗎?”
“為什麼不聽?以前我也聽過不少……主要是那時候很流行的一些東西吧。”
“現在不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