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神弄鬼第一百三十一天·“需要我做什麼?”“信我。”
酒店裡的工作人員把滕慶華扶回房間,江一鳴和鐘晟兩人趁著人群混亂,低調地離開了。
他們兩人與離開滕慶華房間的酒店人員擦肩而過,在門快要帶上的時候,側身溜了進去。
滕慶華呆滯地坐在床上,整個人虛軟地佝僂著背,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江一鳴和鐘晟剛一走到滕慶華身邊,胖子導演就像是受驚似的,猛地跳起來:“彆過來!彆過來!”
“是我。”江一鳴拉了兩把椅子坐下來,沉著眼眸看向他。
滕慶華保持著驚恐緊繃的狀態好幾秒,才漸漸緩下來。
他看清是江一鳴坐在自己麵前,頓時眼淚叭叭叭往下掉:“怎麼辦啊?是他,肯定是他!是馬夢起!他貼著我說他不要我命,但他明明就是要我命,他要我……”
胖子導演情緒激動,語無倫次,江一鳴擰著眉看,抽了幾張餐巾紙遞過去,打斷道:“擦擦。”
滕慶華打了一聲哭嗝,下意識愣愣地接過紙巾,抹掉了眼淚和鼻涕,委屈又彷徨又慌張地看著江一鳴。
“之前教你念天尊寶號呢?”江一鳴問他。
滕慶華頓了頓,半晌發出一個極細的氣音:“……忘了。”
那樣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還記得念什麼天尊寶號咒語的?他都快嚇尿了。
胖子導演羞愧地低下頭,小聲說道:“我那會兒腦子裡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何況他總想著,回酒店後就安全了,以後在片場上總是有江一鳴的,應該沒事。
江一鳴無言看著他,雖然能理解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容易慌張失措,但是事關保護自己性命都能忘記,要是全靠他,他難道還能貼身不離地守著麼?
“剛才你看見了什麼?完完整整和我說一遍,任何細節都不能漏。”江一鳴說道。
滕慶華點點頭,保證自己絕不會漏一個字,他說道:“是這樣的,我去咖啡廳裡休息,點了杯咖啡……”
他開始回憶,果真是一個細節都沒漏下。
“我讓他塵歸塵土歸土,該去哪兒去哪兒,他一下子衝到我麵前,說他該去的地方就是這裡。他說他不恨我,隻想和我做一個交易,他說完,手指就往我胸口上戳……”滕慶華話一頓,然後才反應過來似的,連忙脫掉上身的汗衫,露出光|裸的胸膛。
就見他胸口處,有一道顯眼的黑色指印,像是本就存在在肌膚上的一樣。
滕慶華驀地瞪大眼,驚慌地去擦,那一片皮膚都被擦得通紅,也沒見那指印有多少變化。
江一鳴半眯起眼,說道:“彆擦了,擦不掉。”
滕慶華連忙看向江一鳴:“這個是什麼東西?它為什麼就生在我胸口上了?怎麼會擦也擦不掉?它……”
“首先,這叫陰媒,媒是媒介的媒,不是媒妁的媒。”江一鳴說道,“其次,這個你不必緊張,當是他給你蓋了個章,這個印記本身沒有傷害。”
“那他……他會循著這個印記找上我嗎?”滕慶華連忙問道。
“就算沒有這個印記,他不照樣找到你了?”江一鳴反問。
滕慶華一噎,是這樣沒錯。
江一鳴忽然想到了什麼,他頓了頓,忽然問道:“馬夢起是在咖啡廳裡等你?”
滕慶華猶豫地點頭,不確定地回道:“……應該是吧?”
“你漏了什麼沒有告訴我?”江一鳴眯起眼,這不對。
馬夢起不可能預知滕慶華會去咖啡廳,他沒有這個能力。
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馬夢起早就在滕慶華的腦海裡放下暗示,暗示他去咖啡廳,但這樣大費周章沒有意義,如果馬夢起能做到這一步,那他完全可以在酒店套房裡下手,不會被人打斷,沒有風險;
另一種可能,就是馬夢起是通過另一種方式,偶然近距離下接觸到了滕慶華,才轉而跟隨滕慶華到咖啡廳。
“我沒漏什麼啊……”滕慶華撓了撓頭發,努力回憶,“看到馬夢起後,我就慌了,感覺腦子裡一片空白……我能記得的我一定都說了。”
“看到馬夢起之前、走進咖啡廳之前呢?”江一鳴又問。
“我聽你的回到酒店,一路上除了上車進酒店外,就沒遇過其他人了。我在自己房間裡坐了一下午,也沒敢去浴室,一直在剪片。剪久了頭暈,我才打算下樓去喝杯咖啡換個腦子。下樓的時候,我還撞到了莫朗清,我和他打了招呼但他沒理我,我還被他那筆記本電腦撞得賊疼,說起來也是胸口這位置,真的多災多難……”滕慶華絮絮叨叨地說。
“莫朗清?”江一鳴抓住了導演一堆廢話裡唯一有用的一個信息,“你遇到了莫朗清?被他撞了?”
難怪。
滕慶華點點頭,他愣了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是因為撞到了莫朗清,馬夢起才出現的?可是這和莫朗清有什麼關係?莫朗清根本不知道馬夢起是什麼人啊……”
江一鳴簡單說了一下莫朗清做的事情,滕慶華氣得直罵:“這寫的都是什麼缺德的東西!我們全劇組幾百人,全被他當成什麼拿去寫了?”
江一鳴沒搭話,任滕慶華坐在床上罵罵咧咧了幾分鐘後,勁頭過去了,他才問道:“發泄完了?”
胖子導演乖巧得一點也沒有剛才的樣子,像個鵪鶉,點點頭。
“那是不是他寫什麼,都會成真?”他問,“那他書裡寫的那些東西……”他不由打了個寒顫。
“不是他寫的成真了,而是他寫的東西本就存在。”江一鳴糾正,“這個是邏輯順序問題。”
滕慶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江一鳴並不打算開課教學,瞥了他一眼,沒有詳作解釋的打算。
“所以他書裡寫的那些東西,不會成真,是這樣吧?”滕慶華隻關心他關心的,他問道。
“嗯。”江一鳴微點頭,“不存在的東西不會被杜撰出來,本身就存在的東西,也不可能被抹消。”
“那現在我們是……該怎麼做?馬夢起的目標肯定是我,我難道還一個人待在酒店裡嗎?”胖子導演看著江一鳴,眼巴巴的,看得江一鳴頭疼。
“你什麼意思?”小少爺挑了挑眉。
“我,能搬著鋪蓋住你那屋去嗎?我就打個地鋪,絕不打擾你倆。”滕慶華眼巴巴地看著江一鳴和鐘晟,就差舉手發誓。
江一鳴:“……”
“我那屋是開過光了還是怎麼的?有什麼區彆?”江一鳴抽抽嘴角,不過考慮到導演這個撞邪的體質,能讓他通過莫朗清被馬夢起遇上,還險些被占據身體,再一個人放在酒店裡,也的確讓他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