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能回到過去,你最想回到哪天?”
“1x年9月20號。”
“那天是什麼日子?”
“逢寧第一次拒絕我的晚上。”
“你想乾什麼?”
“在她拒絕我的一瞬間,就放棄她。”
可是時光不能倒流,發生的事情也沒法再重來一遍。這個夜晚還是這個夜晚,月亮不怎麼圓,也不怎麼亮。
江問歇斯底裡吼完,整個人都愣在那兒,突然陷入了死寂。
逢寧臉上還維持著發剛剛火的表情。
她嘴巴微微張成O型,沒有立刻說話,腦子飛速轉了一會,根本沒預料到還能匪夷所思地發展成這樣。
他這個神態,側開臉,氣紅了眼眶,絕不是開玩笑的樣子。這就讓逢寧有點騎虎難下了。
鐵石心腸如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情況。之前還能做到不痛不癢,不管不理。反正彆人喜歡她,跟她有什麼關係?
但是...但是眼下...太多感受,難以形容。
久久之後,逢寧看著他,說,“你――”
嘈雜的人聲飄過來,有個大哥卯足勁喊,“小妹妹,你還有沒有東西丟了?”
從遠處傳來一陣嗚啦嗚啦的警笛。很快,幾個警察從車上跳下來,疏散駐足看熱鬨的群眾,往這邊過來。
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江問和逢寧也被順路帶走去公安局。
口袋裡的手機又震動起來。江玉韻聯係不到江問,直接給逢寧打來電話:“小問跟你在一起嗎?他手機怎麼打不通?”
“我們剛剛遇到搶劫的,然後有人報了警,我們這會要跟著一起去警察局。”逢寧把剛剛發生的事大概說了一下。
“被搶劫了?!”江玉韻嚇了一跳,急急道:“那你們兩個人沒事吧?”
“沒事沒事,應該要不了多久的。”
江玉韻放了一點心:“行,江問在旁邊嗎,我跟他說幾句話。”
“在的。”逢寧答應,把手機遞過去。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江問垂下眼睛,敷衍地應了兩聲,把電話掛了。
把手機拿回來,逢寧無意多看了一眼,發現他的臉頰有點不正常的潮紅。
她這才想起江問燒剛剛退,天氣這麼冷,他在外麵凍了這麼久,身上隻有薄薄一件西裝一件襯衣,連保暖的衣服都沒有。
逢寧探了點頭去前麵,賣乖地說:“警察叔叔,可以把車裡溫度調高一點嗎,我朋友感冒了。”
“怎麼大冬天穿成這樣?”副駕駛的警察傾身調空調,從後視鏡裡看了江問一眼,欲言又止,“是明星嗎?”
江問一聲都不吭。逢寧替他解釋:“不是明星,不是明星,就是長得帥了點。”
警察局就在附近,十幾分鐘的路程。可能是最近年底大家都要衝業績,他們辦事效率很快。
給他們做筆錄的時候,稍微年長一點的警察說,“剛剛搶劫的這個人是前幾個月剛剛放出去的,身上還有好幾個案底。最近要過年了,到處都不安生。昨天還有個糖果店的老板被人搶劫殺害,捅死在大街上。這個社會是很複雜的,你們兩個學生,遇到這種事記得先報警,不要逞強。”
老警察越說,江問臉越黑。
走出警察局天已經完全黑了,江玉韻派了司機來接江問。
兩邊的路燈一盞一盞蔓延開,像永遠也沒有儘頭。少男少女兩道影子,一前一後,稍微錯開了一點。
逢寧幾次想開口,視線都被江問躲開。她清了下喉嚨,沒話找話:“今天的事情,我會都忘記的。”
“忘記什麼。”江問冷淡地開口。
“就是...那個啥,你的出浴圖嘛,我真的太色了。”逢寧自我反省,“我不能這樣。”
“你到底還要提幾遍。”江問拉下臉。
事實證明,他們根本平靜相處不了多久。
逢寧搶過話頭,像是批評不懂事的晚輩一樣:“還有啊,你下次發瘋彆摔手機了,發個脾氣如此奢侈,真生氣了砸點便宜東西不好嗎。”
“我好不容易把手機搶回來了,你就重重地謝我好了啊,真搞不懂你怎麼想的,腦子壞掉啦。”她提起這茬,心痛猶存。
江問恢複嘲弄的表情:“誰要重重謝你,你要是出了事,受連累的還是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我大腦簡單?”逢寧N瑟地把手伸到他麵前,比了個六、再比了個九,最後比了個八,“看清楚了嗎?期末考試我考了這個數,你考過我了嗎?萬年老二!”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背上好幾道臟兮兮的傷口。
逢寧往回抽自己的手,“喂喂喂,你乾嘛,現在不走純情路線,改耍流氓了?”如果可以,江問真想把她這張嘴給縫上。
他深吸氣,臉色非常難看,隱忍道:“車上有醫療箱。”
“這點小破皮,有啥好處理的。”逢寧毫不在意,奈何被人牽製住,手甩也甩不開。
也不管她願不願意,江問拖著她往停車的方向走。
因為要塗藥,開了後頭一盞頂燈。為了不影響夜間開路,把隔檔板拉下。小小的車廂裡,一時靜的呼吸可聞。逢寧閒著沒事,開始數他的睫毛。
一根一根的,到尾巴那兒還有點翹,像滑滑梯一樣。
車突然顛簸了一下,她傷口被戳到,痛的嘶地抽了下氣。
江問立馬抬起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