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璟微怔,靜了片刻,坦然道:“五六分。”
如今崔家闔府攢足了勁兒奔著後位乃至往後的儲君之位去,崔璟身處其中,自然心知。
薑韞心想:如若崔貴妃腹中這個孩子能安穩生下來,還真?是五六分。崔璟雖則一直不喜這些紛爭,卻也看得?透亮。
“貴妃手段算不得?高明,還是要小心謹慎些為好。”薑韞言及此,頓了一下,又接著道,“除夕夜她派人在淑妃的吃食裡下毒,被永平侯撞見?了。”
崔璟呼吸一緊。
淑妃之父英國公和永平侯同是開國元勳,同為新貴,私交也不錯。立後之爭,永平侯毋庸置疑是站在新貴這一邊的。
“彆急,他?並不知那毒是下給淑妃的,也不知是崔貴妃下的手。”薑韞斟酌著措辭,“下毒的那個宮女已經被我送走了。我今日約見?你,隻是來給崔家提個醒。”
自然不止是提醒。是邀恩,更是威脅。
一
方麵要崔家念著薑家的好,另一方麵讓崔家不敢對薑家有半點不軌之心?。
她心知崔璟聽得明白。
“世?家新貴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世?家與世?家之間要齊心?協力才是。咱們薑崔兩家幾十年的交情了,到這個時候更是要同心?。”她淡聲道。
是不是真的同心?不重要,她隻保薑家的利益。而不論崔家如何想,把柄被握在她手裡,至少短時間內也隻能同心?。
崔璟沉默良久,爾後道:“夫人言之有理。”
他?話音剛落,忽聞馬蹄聲疾至,又堪堪在城門下被勒住。
他?聞聲望了過去,便見紅鬃馬仰頭長嘯一聲,接著馬上之人飛竄一樣翻身下馬,疾步而至。
崔璟還未瞧清來人的麵容,便隻覺一道玄色身影“嗖”一下近前來了,緊接著勁風迎麵襲來——
那人照著他?的臉,狠狠地給了他?一拳。
崔璟猝不及防,悶哼了一聲,往後一仰,踉蹌了一下,險些栽倒在地。
動靜太大了,隔著車簾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薑韞嚇了一跳,忙不迭掀開車簾往外?瞧,便恰好撞上了沈煜陰鷙的目光。
她險些驚呼出聲,心?跳大作,僵硬地扭頭往旁側瞧。
便見崔九立在一旁,形容狼狽,緊皺著眉頭,眼神防備地盯著突然襲擊的沈煜。
崔璟從袖中取出素帕,擦掉了鼻間淌出來的鮮血,疼得腦子直嗡,眼瞧著這陣勢半晌難以開口。
遲疑再三,隻能認了倒黴,他?忍著疼和不滿,對車內車外僵持的夫妻兩人各作了個揖,而後道:“侯爺恐怕是誤會了,還請夫人解釋一下。某先告辭了。”
崔璟言罷,轉身離去。
薑韞眼一瞪,心?一慌,眼見著沈煜走近來了,急急忙忙讓車夫趕緊駕車離開。
馬鞭聲驟然落於馬背,馬匹受了驚,一下子邁開蹄子往城外竄出去。
薑韞和錦瑟在車內東倒西歪,還未坐穩,馬車又是一震。
緊接著,馬匹被強行勒停,馬車跟著急急刹車。
沈煜掀開簾子進?來,逆著光瞧不清臉色,隻沉沉道了句——
“不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