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的,英哥既是心疼自己,也是極為疼愛他們的這最後一個孩子。
所以她根本不敢想象,若是糯糯就如葉老二家調皮的小子般也躲進玉米垛裡玩耍,被丈夫知道後他得瘋成什麼樣。
幸好,幸好不是。
幸好她還好端端地坐在這裡。
“糯糯,記住你娘的話了嗎?”
杜英罕見地將筷子輕點在桌麵上,語氣裡滿是不易察覺的緊繃。
杜映雪抬起腦袋,迎上爹的肅然目光,小小聲道:“我記住啦!”
“哼!她要是敢在外頭淘成這樣,看我到時候不把她的屁股打開花!”
應珠瞅了眼唯唯諾諾的小妹,亮聲保證道。
小女娃就這樣心虛地安然度過了人生的這一場“大劫”,而那倒黴催的葉家小兒子便被打爛了屁股,聽說半個多月都沒出一趟門。
而這第二件事就到了隆冬時節,也就是應珠出事的那個冬至。
今年的玉米大豐收,家裡的工分又多,分得了比往年都多的玉米麵。應珠添了些錢,又換來了不少白麵,於是今年的冬至和立冬可以美美包頓餃子,闔家全都能吃個肚兒圓。
這不在端去西院給大哥大嫂分了一半後,還剩下不少白胖胖的肉餃,想到這是應賢的最愛,應珠便又如上一世一般動了親自給弟弟送去鄉裡初中的念頭。
“姐姐!”
杜映雪飽餐一頓,也從今兒這日子與姐姐裝好的鋁盒上恍悟過來,原來這就是那天!
也不知道是誰家剛好趕在冬至這天出殯,孝子賢孫們都披著寬袍白衣,洋洋灑灑的白色方孔紙幣落在裹滿雪花的林間,但是想到這個場麵都瘮人得很。
何況上一世她還聽姐姐說過那天還發生了更怪異的事,那家人竟然沒有請吹打的隊伍!
要知道,這農村的喜事和喪事都是頗為講究的,吹吹打打的人員更像是端上了鐵飯碗,因為各村總有人結婚,也總有人去世,他們隻需帶上家夥事,隨著迎親和送葬的隊伍一塊吹打,根據場合變換音樂即可。
可那天大姐在回村路上經過的那片林子裡遇上的那一長串入目皆是孝衣的隊伍,竟然是靜悄悄地在林間雪地上緩緩行走,這才把一向膽大的少女嚇得出了竅,跌坐在地上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
這回她說什麼都不能讓大姐今天出門!
“姐姐!你先等會兒!”
今天剛好是大哥輪休的日子,杜映雪也顧不得大哥難得能陪大嫂與如閒待上一整天,隻邊往西院跑邊扯開嗓子:“大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