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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這一切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這一世的杜映雪可沒有繼續那般心大,壓根沒再靠近過那玉米垛子。
回想起上輩子被爹娘帶回家後的情形,她的小心肝不由得顫了顫,至今仍是心有餘悸。
爹娘倒不至於與抬手打她,他們甚至在將她帶出玉米垛子後眾人圍上來關心時都沒有發作,許是在外人麵前給自己留著麵子,直到進了大院後——
杜映雪被虎著臉的媽媽嚇了一大跳。
她從沒見過媽媽發那麼大的脾氣,胸膛劇烈起伏,還瞪了她好幾眼,瞧著像是想要與她說些什麼,可最後努力平複下情緒來隻扔了一句“罰你今天不準吃晚飯!”便氣呼呼地回屋了。
她將求助的目光投降爹,卻也見往日最是疼愛自己的男人竟抿緊唇,麵上沒有一絲笑意,那肅著臉的神色讓她隱隱不敢再像平時一般湊過去撒嬌。
而後去彆村采買東西的大姐到家聽說此事後,險些將正麵壁思過的她揪過去痛揍,最後還是媽媽大發慈悲,拉開了暴怒的大姐,這才叫她的屁股幸免於難。
後來出門在外的哥哥們聽說了這件事後的反應自不必提,四哥甚至為此與她冷戰兩月之久,讓她狠狠長了個教訓。
爹娘最終也找了個時間與她促膝長談,沒有打罵,沒有苛責,隻是循循善誘,同她講了那玉米垛子塌下來會有多危險,也說了家裡人在上天入地都尋不到她時有多擔心。
那時的場景杜映雪至今都還深深印在腦海裡。
於是如今的她下定決心萬萬不能再讓家裡人如此擔驚受怕,便推拒了與上一世一般如約而至的捉迷藏邀約,而是在縫紉機邊趴了一下午,順便“靈機一動”給媽媽的剪裁設計提供些新的花樣與靈感。
而晚間擺攤回來的姐姐如往常一般在飯桌上聊起了這一天的見聞,“爹,娘,你們聽說了沒有?”應珠抿了口玉米碴子粥,接著道,“今天葉老二家的小兒子玩捉迷藏時居然藏到合作社門前的玉米垛子裡去了,可叫人一頓好找!急得葉老二夫妻倆險些吐了血!”
不待杜英夫婦發表評論,應珠補充道:“你們是沒看見,最後找著孩子的時候,葉老二那雙眼都急得發紅,在街上就把那男娃給狠狠收拾了一頓呢!孩子娘在旁邊也沒勸一句,最後倆人提溜著嗷嗷哭的孩子回家了。”
杜映雪:“……”
葉家小兒子她已經完全不記得長什麼模樣,似乎還沒到上小學的年紀,更不是上輩子約她出去玩捉迷藏的那幾個孩子之一,怎麼還會……
“唉呀,那垛子可不是一般的高,也就隻有那麼小的孩子能鑽進去,這要是塌下來……”景烈蘭輕蹙眉尖,沒有再說下去。
她看了眼一旁埋頭扒飯的小女兒,特地騰出手撫上了那頭小卷毛,“糯糯,這是很危險的,爹娘從不拘著你玩兒,可你得記住,像這麼危險的地方你可不許靠近。”
到時候萬一出個什麼事,還不得要了你爹的命。
景烈蘭咽下後半句話,看了眼身側沉默的男人。小女兒是丈夫的寶貝疙瘩,她能瞧得出來,雖然英哥對他們的每個孩子都一視同仁,可對糯糯這個最小的孩子,他的確傾注了前所未有的極濃愛意。
當初她生完糯糯坐月子時,丈夫一如既往陪她睡在西屋的炕上,中間隔著剛出生的小女兒,每次隻要孩子稍微動動或者才發出些許響動,他準會立時清醒起身。
有好幾次她在睡得安穩中被燭影晃過,朦朧中睜開眼,瞧見的是丈夫正以嫻熟的姿勢將小女兒抱在懷裡輕哄,像換洗尿布與哺喂輔食這些事情,幾乎完全不需要她來操心。